轻松地踩着脚踏车,可人沿着乡间的公路缓缓而来。风舒服地拂来,拔弄着
她耳后的黑发,阳光下,那张精緻脸蛋微微泛红。
好舒服呵……好久没有如此优闲,私立女子天主教学校拘谨的住校生活憋得
她喘不过气来,只有放寒暑假时,她才能跑回爷爷住的南部小乡镇,自在逍遥地
轻松时刻。
阳光有些炽热了,她腾出右手抹了把脸,想起菲佣乔依丝昨晚摆进冰箱里的
酸梅汁,双颊生出蜜津,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两脚不由得回忆速度——「快!快!
沖啊——呵呵……」两脚车风也似地在公路上飞驰起来,夹杂着女孩清亮的笑声。
「叽——」猛地,一辆车子由旁边的岔路沖出,发出刺耳的煞车声,差些就
要撞上可人。
「啊!」可人吓得花容失色,一个不留神脚踏车失去重心,砰的一声,连人
带车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她两眼直冒金星,勉强擡起头来,昏昏沈沈望向那辆在
千钧一发间停下的车子。
「你没事吧?」男子略沈的嗓音在可人头顶响起。
她虚弱地喘息,小手抚着惊魂未定的胸口,视线终于与那名男子接触了。
「你没事吧?」他又问。
可人有半晌没法反应,意外地发觉这个冒失的家伙身躯修长高大,短衫下的
肌肉结实有力。她失神地打量着他的五官,竟觉得口干舌燥起来……
不对,她本来就觉得口干舌燥,想狠狠灌下一碗冰镇酸梅汁的,可不是因爲
见了这个男子。
但是……但是站在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真是不赖啊!那张面容很性格,浓眉
利眼,挺直的鼻梁,下颚的轮廓干脆帅气,简直……简直好看得一塌煳涂!
「我……呃……应该还好吧……」她按捺住莫名的燥热,在心中把自己骂了
一回。一定是天气太热,她让阳光晒昏头了,才会有这么怪异的反应。
她挣扎着想站起来,无奈两腿软得跟棉花一样,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肩膀
亦传来阵阵刺疼。
「慢些,别急着起来。」他的目光十分温和,健臂陡地伸出,稳稳地扶住她
的手肘。
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仿佛电流窜过,可人发觉心中似乎来了一头小鹿,在
那儿横沖直撞。
「你受伤了吗?」他语带关心。
「会痛……右,右边肩膀疼得比较厉害,还有脚……有点麻了……」她作什
么结巴?!噢,赵可人,求你快快恢复正常好吗?!
听她这么说,男子不发一语,扶住她的大掌竟移到她的右肩,微微出力。
「忍着点,可能会有些不舒服……」
「啊——痛啦!」可人忍不住瑟缩,张大眼眸指控地瞪着他,他却对她微微
扬唇,施加在肩上的手劲温柔得犹如情人间的爱抚。
「你是医生吗?」她轻声问,肩胛上的疼痛瞬间变轻了。
「不是。」他答得十分干脆。
「那……你是按摩师吗?」他的力道和手腕温柔又有力,极有条理地按捏住
她的肩膀。
「不是。」他笑得静谧,深邃的目光扫了她一眼。
「都不是?那么,你是这儿的人吗?从事哪方面的工作?」可人打破沙锅问
到底,对这好看到可称爲罪恶的男子升起兴趣,身上的疼痛感不觉降低了……不
知道他推拿的技巧高明,还是她的注意力被引开的关系?
他没回答,扶着她坐到路旁树荫底下,似乎有意回避她的问题。
「把扣子解开让我看看。」他突然丢出一句。
可人小脸忽地涨红,竟还有心思开玩笑:「这不太好吧?你不觉得我们进展
得太快了?」她性子本就开朗不拘小节,但此话一出,她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
男子疑惑地挑眉,被她的话引起兴趣,第一次认真而仔细地瞧着眼前苹果脸
的清纯少女。
清汤挂面的短发,小巧鼻子,丰润的唇瓣……她的皮肤十分细腻,双颊泛着
健康的红润,而那对眼睛特别灵活,清亮亮的,仿佛会说话。
「我只是要帮你看看肩上的伤。没别的意思。」他郑重地解释,两人四目交
接,瞬时间,无形的高压电流在心中爆开,激出火花。
这是怎么回事?
可人羞涩又疑惑,一方面是内心对他生出从未有过的感觉,很奇妙,难以明
了;另一方面则是这个搅得她芳心大乱的陌生男子,他瞧起来约莫二十来岁,眉
宇间却染着沧桑,幽深的眼瞳中有着愤世嫉俗的痕迹,极具个性的嘴角亦隐藏着
一丝忧虑。
迟疑了一下,她咬着唇背过身去,默默地解开一颗钮扣,拉下右肩的衣衫。
男性的大掌随即复上她的裸肩,在她柔润健康的肌理上轻压探索。
他正经而严肃地在她身上检查,发现除几处瘀伤外,肩骨并无大碍。
「还好骨头没受伤……要不要我带你到镇上的诊所再作检查?」他替她拉上
衣服,两手马上绅士地收回,丝毫没有吃豆腐的念头。
「要打针吃药吗?」可人扣上钮扣,回头瞅着他,那眼神无辜得可爱。唉…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打针吃药。
他顿了顿,声音平静,「得在瘀伤的地方冰镇退肿。」
「那不用上诊所啦,我自己也会。」她对他的提议嗤之以鼻。
男子深深打量她,没再多说,已立起身子。接着,他伸出臂膀拉发她一把。
完全不同于女子的纤柔,男性的掌心热热的,有些粗糙……可人不着痕迹地
抽回小手,垂着头拍拍衣裤上的土灰,掩饰心中的慌乱。
「很抱歉让你受伤。若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他的道歉有些公式化,眼光
瞄向他的车,好像等不及要和她分道扬镳似的。
可人觉得有些受伤。她自认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儿,从小到大,家人宠她,
师长喜爱她,同学们她喜欢和她亲近。但这个男子似乎对她兴趣缺缺。
怎么,她有传染病吗?还是长了三个头,六只手臂!怪呵……
「我也有错,在大马路上骑脚踏车……虽然乡间公路来往的车辆不多,但也
该小心警觉。」她没来由地叹了口气,有股陌生的情怀在心中流转,歪着头试探
地道:「你跟我认识的人不太一样。」
不太明白她的意思,男子擡起修长手指拨开复在宽额上的发丝,仍选择沈默。
虽然如此,可人依旧不肯罢休。
「我没见过你。在这小乡镇,大家都挺熟悉的。我猜……你八成只是过路的
「二十分钟以前是的。」
「呵呵,感谢老天爷,你终于开口啦。」她顽皮地眨眨眼,颊边的酒涡轻轻
他唇角终于放松下来,往上勾勒出一个优雅的弧度,将眉宇间纠结的忧郁淡
淡扫开。「你总是这个模样吗?」
「怎样?」她再眨眨眼,秀气的眉飞扬着,浑身皆是青春气息。
「毫无戒心,见了人就慷慨地撒一把笑语。」他俯视那张白皙面容,不能否
认,这个女孩子是个美人胚子,再过几年不知会出落得如何美丽。
「没办法,谁教我天生爱笑嘛。你是从台北下来了吗?」她分辨不出他是拐
弯抹角的贊美她,还是在讥讽她。
男子点点头。
「你是趁着周休二日来玩的吗?爲什么一个人?你没带女朋友?」唉,她是
怎么了?可人有些懊恼。没多想,话就自然熘出嘴。
他却低低地笑出声来。「好奇会杀死猫的……你挺爱管闲事,问题又多,这
可不是好现象。」
可人的脸蛋飘来两朵红云,仍是沖着他露出甜笑,「不说拉倒罗。那……可
不可以请你帮点小忙?」
男子的疏远态度渐渐被她的笑容消蚀软化。「我好像不帮也不行。」
这感觉真的很奇妙,可人不明白自己就是不想让他离去,内心悄悄期盼着,
想多听听他的声音,想和他进一步聊聊,想瞧着他英俊的五官,多看看他扬眉浅
笑的模样。
「我的脚踏车摔坏了,肩膀还有些疼,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那楚楚可怜的眸光让他心脏一紧,犹豫了会儿,沈声道:「我送你回去。」
「谢谢主。」可人吁出一口气。她还以爲他会拒绝呢。
他将那辆脚踏车牵树下放着,回身对她伸出一只大掌,「你能自己走吗?还
是要我扶你到车里?」
「我没事的。」心流入一股暖意,回想刚才他的触摸,那泛麻的感觉依稀还
留在肤上……这一刻,可人十分肯定,她永远、永远也不会忘记,高二暑期,她
遇见了一个男子。
他替她开车门,等她坐妥后,又细心地爲她系上安全带。两人这么靠近,可
人闻到他身上爽冽的男子气息,一颗芳心悄悄颤动。
当他绕回车的另一边,坐进驾驶座后,可人侧着你瞅着他,略微羞涩地笑着,
「我叫赵可人,赵子龙的赵,可爱的可,人物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赵可人?!
听见她道也姓名,车内安然的气氛一扫而空,他脸部轮廓整个凌厉起来。
缓缓地,他坐正身子偏过脸,投身过来的目光冷得让可人发寒。
「你怎么了?爲什么这么看我?」她说错什么了吗?爲什么他的态度前后判
若两人?那眼中激迸的锐光仿佛夹杂着深沈的恨意,想将她撕吞入腹……
无视于她的质问,他冷酷地问,「你是赵盈蓉的妹妹,赵义德的孙女儿?」
「你认识我家人?」
他眯了眯眼,薄唇紧紧抿着,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指节突出,似乎正费劲地压
抑着内心滚滚的激动。
可人如坠五里迷雾,打量着他,接着主动啓口,「我姐姐几年前嫁人了,现
在定居温哥华,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她们姐妹相差十岁,姐姐结婚那年,
她才刚上国中。「你是我姐姐的朋友吗?」
「不是。」他简短而暴躁地回答,忽地发动引擎,发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倒
车,满脸尽是暴戾之气。
可人不能置信地瞪大美眸,凭着直觉吼回去,「你干什么对我兇巴巴的?我
又没得罪你?你不想载我一程说早点说,我也不稀罕!」她皱皱眉,胸口剧烈起
伏,「你到底是谁啦?!」
「沈劲。」他直视前方,冷酷而清楚地道:「我是沈劲。」
「沈劲……」她迟疑地喃着这个姓名,脑中浮光掠过,一段记忆缓缓现出—
—四、五年前,这小乡镇发生了件惊天动地的大新闻——有个年轻男子不知爲何
和人起了沖突,演变成流血事件,年轻男子后来被控杀人未遂,住处还被搜出三
把改制手枪,人证和物证确凿,他难以狡辩,最终入狱服刑。
她知道他是谁了……
车子以极快的速度右转,沈劲握着方向盘,语气僵硬,「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你仍然要搭我的车,还是要我把车停下,你甯可走路回去?」
可人端详着他轮廓分明的侧面,心口发热。是他阴郁的神情和眉眼间纠结的
沧桑振动了她的感情……天啊,她和他见面不到一个小时,她却已难以自拔,整
个神魂已教他吸引过去!
她轻声开口,「既然有车坐,爲什么要走路回家?我又不是傻瓜。」
他下巴紧收,却不说话。
可人心里有些急,脑中有个声音一直命令着,要她主动出击,弄清一切事情
保持静默不到一分钟,她便沈不住气地打破僵局,「你真的持刀伤人?」
他侧眼冷冷瞄了她一眼,视线再度看向前头。「是。」
可人深深吸气,认真又问:「那些改造的枪械呢?都是你的私藏吗?」
他抿了抿薄唇,「我不需要对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女生解释我的过去。」
「我才不是小女生。我快满十八岁了!我的个子或者小了点儿,但心智成熟
度说不准比你还高。」她是很真心想了解这个男子,但他却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
的模样。
沈劲不由得放缓车速,再次侧过视线与她接触。
多清朗坦白的一双眼眸!教人不觉心动……这双明眸的主人看起来如此甜美
无邪,仿佛从未尝过现实人生的残酷……老天,他以爲这辈子再不可能遇上这样
的女孩了。
假意咳了咳,他重新注视前方,忽然出声,「那些枪械是别人栽赃的。」爲
什么要乖乖回答她的问题?他自己也不明白。
「真的。」她心一惊,「真的。」
可人不知道自己爲什么会相信他。他是个陌生人,她对他根本一无所知,可
是她直觉就是选择信任他。
「那你爲什么要持刀伤人?」她胆子变得更大了。
他双目细眯,嘴角冷笑,「因爲那些人想杀我。」他所持的刀子也是从那群
围殴他的人手中抢来的。
「那些人?!你……很多人打你一个吗?」可人惊惧地瞪大明眸,不手捂着
剧烈跳动的胸口。「你应该是正当防卫,可是你却被判有罪!只有你坐牢,他们
……那些人……」
「那些人活得好好的,逍遥自在得很。」他冷嗤了声。有钱能使鬼推磨,这
世间便是如此。
「我很高兴你现在……平安无事了。」可人露出真挚的笑容。
沈劲怔了怔,心的一角渐渐融化。「你相信我所说的?」
「我信你。」她可爱地点点头,「我感觉到了,你没有骗我。」
他复杂的心思反倒猜不透她单纯的心灵,不懂这个小小女生到底想些什么?
她怎能轻易地突破他的冷漠防罩,动摇他埋藏在深处的真正感情?
车子转弯驶进巷中,停在一处宽广的院子前头。
「下车吧。」他淡淡道,双目保持直视,面无表情。
回到爷爷家了。
可人绞着十指,内心悄悄叹息。唉……这趟路程真的是太短了。
「我们会再见面吗?」她轻声问。
沈吟了几秒,他丢出一句:「有这个必要吗?」
可人胃部一阵痉挛,像被谁狠狠掐住。
就这么分开了吗?这般地草率,再也没有交集吗?她不想呵……可是又能如
「谢谢你送我回来。」咬着唇跨出车门,她回身对车内的他说着,声音微微
他似乎知道她的惆怅,却选择忽略,只是无语地凝望她好一阵子。「你肩上
的瘀伤最好还是主有医生看一下。」顿了一顿,头一甩,终于踩着油门绝尘而去。
可人依依难舍地看着他远去的车子,不知老人已悄悄靠近她,在她身后啓口,
「你不骑脚踏车出动玩吗?我怕你迷路,还叫老张开车出去找你了,怎么这会儿
让人开车送回来了?」
「爷爷……」
「发生什么事?怎么裤子都弄脏了?」赵义德扳过她的身子,上上下下地打
量着,口气透着明显的紧张。
「小小的意外啦,爷爷。」可人连忙安抚,挥挥小手笑着,「我骑脚踏车不
小心摔倒,那辆脚踏车让我丢在原地了。」
看不出什么外伤,赵义德脸上的神情终于放松,微微一笑,「你啊,还是这
么野!连骑个脚踏车都会出事,爷爷迟早教你吓出心脏病。」
「爷爷心脏强壮得很,才不会呢!」她撒娇地扯了扯老人的衣袖。
赵义德拍拍她的手背,随口一问,「刚才送你回来的人是谁?」
「他说……他是沈劲。」可人刻意将男子的姓名清楚说出,悄悄注意着爷爷
苍老脸上的神情。
适才,那男子听闻她的姓名,立即联想到爷爷和姐姐,因此该是与她的亲人
相识才对;再加上他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在转变,更让她忍不住要来推敲猜测。
「他回来这里做什么?」赵义德脸色异常凝重,甚至有些苍白。
「他没说。」可人扶着老人一同步进大宅,边说着:「爷爷,您还记得他吧?
他就是那个被判杀人未——」
「我知道他是谁?」他抢下她的话,声音粗嗄,「爷爷不准你再和他见面。
太危险了。」
可人感到十分意外,没料及一个名字会引得爷爷发怒。爷爷似乎很不安,她
发觉他枯瘦的手竟轻轻发颤,额际的青筋明显可见。
「爷爷…您爲什么不高兴?是不是……是不是沈劲和咱们家有什么不愉快的
事?我感觉得出,您很不喜欢他。」
「他坐过牢,是个天生的坏胚子。」赵义德沈着脸。
「他是被诬陷的。是司法不公,没好好调查案件的来龙去脉。」她信那个抑
郁的男子,直觉将自己的心往他的方向推去。
「他是这么对你说的吗?凭片面之词你就相信他?可人,别被那小子人模人
样的外表欺骗了!」赵义德毫不留情地斥责着孙女。
「爷爷,我是大人了,有足够的能力判断。他和咱们家肯定有过节,因爲他
一听到我是谁,整个态度就变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她努力让声音平静,
试着由爷爷口中得到答案。那男子憎恨的眼神烙在她心头,让她一颗心又酸又痛,
偏无法不去思量。
「老爷,您的电话。」菲佣乔依丝拿着无线电话在门处扬了扬,适时解救了
赵义德。
「总之,你再也不准见那个小子。他如果敢来纠缠,我就让他瑞尝尝蹲苦窑
的滋味!」手中拐杖用力地敲打地面,丢下话,他扬着步进大厅。
「爷爷……」可人唤着,秀緻的脸庞满是疑虑,内心既惆怅又懊恼。咬着下
唇,她不由自主再次转身往外瞧去……她知道自己傻,那男子早就驾车离去,她
却是恋恋不忘。
现实中真有所谓的一见钟情吗?那不是童话里才有的迷人故事?若今日与沈
劲的邂逅是真正的心动,她的初恋还没发芽,就要作苍卒地结束了吗?
可恶的沈劲,他分明可以从她的眸光中看出端倪,知道她对他的感觉不寻常,
可是他偏偏不发一语,潇洒地掉头离去。
她好不甘心呵……
小手轻轻复在胸口,整个思绪全让一个帅气却孤独的身影占领,可人模煳地
想着,今日一别,真的再无机会与全见面吗?
明天,说不定在某处,她还能遇见他……
五年后。
冬至刚过,寒流来袭,台北的天空白蒙蒙的,空气中含着浓重湿意。
车子驶进阳明山区,绕进一条小道,最后平顺地开进敝开的雕花大门。司机
和门边的警卫先生颔首招唿,车子继续往里头进入,没着人工喷水池,来到三层
的洋式建筑前。
「小姐,到家了。」司机本要下去帮人开门,后座的人已自行开门下车。那
双腿十分修长,曲线优美,完全展现了女性纤细性感的一面。
「许叔,谢谢你。」可人跨出车子,回眸浅笑緻意。
「小姐客气什么?这是我该做的。」许叔搔搔头,瞄了眼里边,「老爷等着
你呢,不知有什么重要事想跟你说,快去吧。」
「嗯。」她轻应,举步往屋里走去。
大厅里,可人很快便找到爷爷。他背对着她,静静地瞧着摆在书架上的两张
那是可人的爸妈,一年多前他们夫妇前往纽约度假,顺便巡视海外业务,却
不幸遇上恐怖攻击,双双丧生。
「爷爷……」可人柔声唤着,心绞得好紧。这世间最痛苦的莫过于白发人送
黑发人。爷爷本来能安享天年,在南部安静自在地生活,如今却爲了这个家,不
得不咬牙顶下这沈重的负担。
听到声音,老人随即转过身来。「你回来啦?」他走回沙发椅坐下,以眼神
示意可人坐在自己身边。「等会儿就开饭了。」
「爷爷,您是不是有话要告诉我?」她主动拉着他的手,微微笑着。
赵义德喝了口茶,好一会儿才啓口,「你爸妈生前替你和联展科技的大公子
张召庭订了婚约,如今你都大学毕业了,要不要把婚事办一办?如果还想继续念
书,也可以等嫁过去后再出国进修。」
「爷爷……我不想这么早结婚。」更何况,她心里早教一名男子占据。这五
年光阴,她无时无刻不想起沈劲,总下意识将身边有意追求她的异性拿来与沈劲
相比,却没谁能将他取而代之。时间不是可以沖淡一切吗?她偏偏记忆鲜明,难
以忘怀那一年的邂逅。
听到她的回答,老人灰眉皱了皱。「你和召庭认识,彼此也谈得来,他会疼
惜你的。」
「爷爷,我和他是谈得来,但只是普通朋友。我把他当成大哥哥一样,怎可
能对他动心……我们两个不来电啦。」
「感情可以在婚后慢慢培养呀。你现在或许不爱他,但结了婚,一切都很难
讲。许多夫妻都是这样子的,娶的、嫁的,都不是自己真正的爱人。」
或许,商业婚姻比比皆是,但可人绝不让自己陷入这样的窘境中。
「对不起,爷爷……」她满怀歉意地看着老人,语气坚定,「我的婚事我想
自己作主。这一辈子,我不想有遗憾……请您谅解。」
「你姐姐的婚事也是遵照你父亲的意思,现在不也生活美满?唉……你这执
拗的脾气能不能改改?」赵义德担忧地摇摇头。
「姐姐老是服从,我可不一样。更何况……」她脸微赭,大胆地说:「更何
况我很早之前就有心仪的对象了。」
「咦?」赵义德满脸困惑的看着疼爱的孙女,心想到底是哪个幸运的家伙,
竟有这么大的能耐掳获可人的芳心。
「你喜欢上谁了?怎么都没听你说起?」
「这是秘密。不能说。」她双颊染红,一张小脸加倍娇美,接着摇了摇老人
的臂膀,柔软地安抚着,「爷爷,我知道您疼我,把我当掌上明珠一般看顾,呵
护得无微不至。我真的很感谢您……我爱您,爷爷,但关于我的婚姻,您让可人
自己选择,别再爲我操烦了,好不好?」
老人仔细地瞧着她,不由自主一叹。
他是累了,真的累了……
香港的夜,纸醉金迷。
沈劲全身赤裸,持着一杯金黄顔色的威士忌,立在落地窗前。窗外一片迷蒙,
点缀着万盏灯火,由高处往下俯视,仿佛踏在银河之上,有些不真实。
摇了摇杯子,他喜欢冰块轻击玻璃杯所发出的清脆声响,眼神缓缓从底下五
彩缤纷的霓虹中调回,静静投射在反映于落地窗上的身影。他微微一笑,薄唇带
着嘲弄,仰头饮了口烈酒。
「劲……想些什么?怎么不理人家了?」
女郎柔声娇嗔着,两只雪白藕臂由身后抱住他,身躯如蛇一般,慢慢地缠上
他宽阔的肩背,柔软的胸脯一下紧一下松地贴熨撩拨着。她乳上的红梅磨蹭着他
的肌肤,变得紧硬肿大,痴淫的呻吟已由红唇中逸出。
「人家想要呵……」
她凑上丰唇,对着他颈边的敏感带呵气,舌尖跟着伸出,舔勾着他的耳型。
十指在男子健硕的宽胸上游移,右手拇指和食指捻住一边的男性乳头,缓缓搓弄
着、揉捏着,感觉到它在指尖下突立,女郎呵呵娇笑,左手不知不觉下滑,握住
两腿间男性的象征。
「好硬呵……劲,你还等什么?人家受不了啦……」她叹了口气,小手爱恋
无比地来回摩擦着那根巨杵,速度愈来愈快,整个手心几乎要着火了,可是男子
仍不主动,只持着酒,静静盯住反映在玻璃上的两人。
「你真狠心……」她蹙着眉,知道自己明明已经撩拨起这个男人的欲望,但
他总能把持住自己,冷眼看着她痴醉神迷。
「方才还要不够?」他终于开口,扯出一朵笑,眉眼深沈。
女郎没回答,妖娇的胴体绕到他前头,半跪着,埋下头,迫不及待将巨根含
进口中。她两手配合着,上上下下地圈套揉弄,眼眸半眯,鼻中发出哼声。
此时,有人叩门,他一手抚摸宠物般揉着女郎的发顶,低低命令那人进来,
丝毫不介意这情欲勃发的场面叫人瞧见。
开门进来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子,微胖,唇上蓄着厚厚的胡子,头发梳得
一丝不苟。对眼前正在上演的活春宫,他似乎习以爲常,眉挑了挑,两眼视线从
进门后就一直维持水平。
「有什么事吗?骆管家。」享受着女郎手与舌带来的快感,他微眯着眼,对
那位老管家反映在落地窗上的身影,淡淡地问。
「展总由台湾来了电话,那边的状况已经全面掌握了。」
闻言,沈劲没说话,只薄唇微弯,噙着一抹冷酷又高深莫测的笑。
五年前,他踏出监狱,回到那个要他一辈子不能忘却的小乡镇。
人,要学着记取教训。有钱能使鬼推磨,无权无势,就注定教别人踩在脚下,
像是砧闆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他要成功,要高高在上,要复仇雪恨!
他学会了人性的尔虞我诈,善用天生的聪明才干,一步一步,在商界挣下一
片天地。如今时机成熟,他已拥有足够的力量去抗衡,甚至是毁灭仇敌。
这个局他布置许久,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按着他的计划进行。那些以往亏待
过他的人,他皆要一点一滴,连本带利地追讨回来。
这世界真美好!不是吗?
「替我订机票,明日我会去台湾一趟。」他沈声吩咐,啜了口酒,「没事就
出去吧。」
「是。」管家微微颔首,恭敬而安静地退出门去。
「劲……」跪在他胯下的女郎仰起小脸,双颊红似火,捧着男性的象征在红
唇上轻轻摩擦,吐出舌舔弄顶端。
眼前,女郎的轮廓有些模煳,那线妖媚的脸竟让另一张纯真莹白的面容取代,
美眸水汪汪的,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该死!又来了!
他肯定喝太多了,怎又想起那个不解世事、一派天真的少女?
内心暗自诅咒,他眼瞳转深,忽地把杯中残酒淋在她咽喉处。金黄色的汁液
冰冰凉凉的,女郎娇唿一声,丰满的双乳湿漉嫩滑。
「你真坏,把人家都弄湿了。」她一语双关。
他丢开空杯,健臂横抱起她,转身,毫不温柔地将她抛到大床上。
「还没爽够吗?」他低问了句,不等回答,手已粗暴地扳开女郎的大腿,强
健的下身往前挺进,沖入她体内,如猛兽般恣意地发洩。
今夜,是值得放纵的……
赵氏企业的总公司位于台北精华地段,楼高三十六层,此时董事长赵义德正
在顶楼自己的办公室阅读几份文件。
老花眼镜垂在鼻梁上,他眉心皱得死紧。近来赵氏的营运状况大出问题,涉
足的电玩业和通讯业双双发生客户退回订单的事件,新出炉的一款电玩原要进军
日本市场,才企划着要如何推出,市面上竟出现同款産品,早一步切入国际市场。
很显然的,对方锁定赵氏穷追猛打。商场如战场,若以爲这样便能斗垮赵氏,
未免天真!
老人沈着脸,推开散了满桌的卷宗,深深地靠进椅背。
内线电话在此时响起,他吁口气,按下对话键。
「什么事?」
「董事长,有位先生要拜访您,他说他是香港雷集团的代表。」
雷集团!赵义德坐正上身,没料到近来搅得赵氏乌烟瘴气的罪魁祸首,竟大
刺刺地登门拜访。
「他叫什么名字?」
「沈劲先生。」女秘书清脆明白地道。
赵义德先是一怔,随后镇定地命令,「让他进来。」是同名同姓罢了。一定
是的。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何其多,绝对不会是那个人,绝对不会!
门沈重地推开,那个人站在秘书身后,赵义德终于看见他,与他四目交接,
瞬间,脑海空白成一片。他听不见秘书说些什么,只定定地看着她退出,门再度
「你……你……」老人脸色刷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回声音,「原来都
是你在搞鬼!什么雷集团……你来干什么?」
「我来跟你谈谈你孙女的事。」他开门见山地说。
「盈蓉现在过得很好,你给我离她远一点。」
沈劲笑了笑,眼瞳一片寒意。
「我知道她现在过得不错。哼,她以前爱死我了,我们差点就私奔成功……
可是这次,我要谈的不是盈蓉,而是可人。」
赵义德闻言大惊,整个人僵住了。「可人?!你到底有什么企图?」
沈劲冷冷挑眉,慢条斯理地将手中牛皮纸袋内的文件摊放在桌上,语带嘲讽,
「仔细看看这些资料吧!你们赵家企业涉及的每个産业,我会要我的下属好好跟
进,多多跟赵氏学习主。」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完全是沖着赵氏来的,抢生意
抢到底,不计成本,只爲把赵家斗垮。
赵义德看着一份份影印的合约书,苍老的脸更加惨白,颤着声音道:「他们
竟然跟你签约……他们不再跟赵氏合作?」雷集团抢走他大批客户,公司近来连
连赤字,营运不振,而这个男子是前来复仇的,绝不会善罢甘休。
沈劲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享受着老人每一个表情的变化。「我们回归主题吧。
方才我已经表明,这次是专程爲了你的孙女来的。」
「你离可人远一点!你这个坐过牢的犯人!」老人激动地咆哮,双拳挥舞。
沈劲黑眸闪动钢铁般的顽强意志,「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那群流氓本来就
是你指使的!那晚我和盈蓉原可以远走高飞,半途却教一群人围住,盈蓉被他们
带回,而我被揍得奄奄一息,还被诬告杀人未遂……这件事你心里一清二楚,我
唯一的错就是不该爱上你的宝贝孙女,甚至还单纯地想和她双栖双宿。」
老人瞪了他好一会儿,咬牙切齿,「盈蓉从小养尊处优,你一个穷小子能给
她什么?」
「是啊,我当初是被爱情沖昏头……现在的我不会了。」他嘴角悠扬的弧度
教人心寒,「我要娶你的小孙女,赵可人。」
「你想得美!」赵义德强烈地拒绝。
「随便你。」他耸耸肩,垂眼瞥了下满桌的文件,「我只是来知会你而已,
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定她了。如果你肯合作,我倒是可以保证可人永远不会
发现她敬爱的父亲曾做过什么肮脏事。若你坚持已见,阻挠我的婚姻大事……阁
下是个聪明人,该知道后果如何!」
「你想威胁我?」老人的眼睛眯成一线,「可人不会听你的鬼话。」
「她不听没关系,我有很多证据,都是我这些年花大钱请私家侦探调查的,
内容十分精彩,你的小孙女或许有兴趣。」
「沈劲!」老人的嘴唇不住颤抖,豆大的汗珠涔涔而下,「爲什么你要伤害
可人?她跟我们之间的恩怨毫无关系。当时她那么小,在北部念书,甚至不晓得
你和盈蓉有过一段情。」
「我不是特意要伤害她。」他目光深沈,低低地说:「她只是我的复仇工具。」
「你——」赵义德枯瘦的手指着眼前男子,气得想大声咆哮,胸口陡然缩紧,
他视线煳成一片——「爷爷?」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可人刚进门就见到老人心
脏病发的模样,吓得抛下手中的包包直沖过去。
「爷爷,胸口痛吗?我打电话叫救护车!爷爷……」承受不住老人的重量,
可人抱着爷爷跪倒在地上。她小脸吓得雪白,七的八脚想爬起来打电话,一双强
健有力的手臂却在此时托在老人腋下,俐落无比地将他横抱起来。
「来不及等救护车了。」他淡淡地丢下话,抱着老人疾步跨出。
可人如被下了咒,怔怔地盯住男子的背影。
她在作梦吗?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男人就在眼前!阔别五年,他终于来到她
的面前……
「沈劲!」唤着他的名,她终于回过来,赶紧追了出去。
「谢谢你。」医院长廊上,可人的眼眸动情地与他相遇。
老人及时救回一命,全赖沈劲当机立断,将老人在第一时间送进急诊室。但
老人会心脏病发,罪魁祸首却是他。
真讽刺,不是吗?
沈劲内心冷笑,告诉自己这所以救赵义德,是不想让他这么早解脱。他要老
人好好活着,让他能完全执行自己的复仇计划,而不是因爲那个突然闯进办公室
的女子,小脸上惊慌失措的模样刺疼他的心。
绝对不是!
「好久不见。」他目不转睛地回她。五年不见,她仍然保存着少女时清纯的
气息,清丽可人,却多了份教男子着迷的韵味。
「是好久不见了……你好吗?」可人笑自己傻,竟害怕一眨眼他又会凭空消
他比以前更加英俊,五官轮廓较昔日深邃,黑眸里的光彩扑朔迷离,眼角添
加细细的纹路,性格而帅气。
「不太好。」沈劲半开玩笑地说。
「噢?」可人分辨不出话中真僞,十指绞着,轻轻又问:「你怎么会出现在
爷爷的办公室?」
他注意到她颊上嫣红了,心中升起怪异的愉悦。「我来和他商量你的事。」
「我的事?我不明白。」她明眸中闪着疑虑。
「我告诉他,我要娶你。」
可人整个脑子一片空白,樱红小口微微张着,吐不出半个字。
「我想他会突然心脏病发,我多少得负些责任。」他说得有些无赖。
「娶、娶我?你……你不是认真的……不要开玩笑。」艰难无比地挤出话来,
可人不知该如何反应。
早在五年前,她就把心遗落在他身上。但现在他突然出现,还做出这么莫名
其妙的要求……到底爲什么?
「我再认真不过了。」两人对视着,像是望进彼此的灵魂。他低沈地问,
「你会嫁给我吗?」
可人喘着气,觉得眼前的状况真是荒谬。「我已经有婚约了。」
「那又如何?」他无比霸气,在手猛地握住她,「你愿不愿意嫁我?」
这是求婚吗?她依恋了五年的男子正在要求她嫁给他——爲什么没有欣喜万
分的感觉?爲什么只有难解的不安?这和她的幻想完全无法画上等号。没有喃喃
动人的爱语,没有罗曼蒂克的盟誓,如同谈生意一般……
「给我一个答应你的理由。」心有些酸疼,她硬将目中的热潮逼回。
沈劲点点头,高深莫测地扯扯唇,「爲了你爷爷辛苦打下的赵氏企业。你嫁
我,我可以考虑放赵氏一马。」
「请你说清楚。」可人一颗心提至喉咙,没想到情况会变成如此。
「果真是不知民间疾苦的千金小姐。你爷爷把你保护得太好了。」他放开她
的手,冷冷地笑了两声,「香港雷集团正准备吞并贵公司,一切都已就绪,只需
一声令下,不出三月,赵氏企业肯定垮台。而我,恰巧是雷集团的最高决策者。」
可人精緻的脸蛋刷地惨白,胃和肠全搅在一起,而心好痛。
她痴心恋上的竟然是一个冷酷无情的男子!
「雷集团是你的?」
「我握人半数以上的股份。」
这五年光阴,他能创造出这般的成就,真的很了不起,她着实爲他高兴。但,
爲什么再次见面,却是这样和情景?爲什么……他要选择她?
「只要我嫁给你……你就肯放过赵氏吗?」爷爷一生的心血,若真的毁在他
手里,不知会如何伤心?不行!她不要爷爷难过。
「是。」沈劲答得十分爽快,鹰眼锐利地眯起,知道自己伤害了她。这一瞬
间,他竟然莫名其妙地生出怜惜情意……
沈劲,你给我清醒一点!她只是他复仇工具,用来牵制赵义德的一步棋,对
他来说,她什么也不是!
「你这么做……是因爲爱我吗?」可人还抱着一丝绮梦。
「我不爱任何人。包括你。」他的话如毒蝎般地螫着她柔软心房。
她压抑住失望,故作镇定地问:「那么,爲什么非要娶我不可?」
他想也没想便说:「男人都希望有个带得出场的妻子,我也不例外。更何况
我已到适婚年龄,你恰巧长得合我胃口,身材凹凸有緻,娶来暖床应当不错。」
他还没打算让她知道赵义德和他之间的恩怨。
「结了婚,两个人就必须对彼此忠诚……」可人深深吸了口气,命令自己坚
定地仰视着他。尽管心中已经支离破碎,她也要保住一丁点的尊严。「你能做到
沈劲把视线调开,往窗户方向投射过去,下意识想避开她悲伤惆怅的双眸,
却依然瞥见映在窗上玻璃的忧愁雪容。
心一狠,他冷着声开口,「你没有要求的权利。你可以拒婚,然后眼睁睁看
着赵家的企业瓦解,在国际舞台消失。」
可人无语,再也忍不住眼泪,悄悄地泛出眼眶,顺着两腮滑下。
他说对了,她没有要求的权利。爸妈离开人世,姐姐远嫁国外,只有她和爷
爷相伴了。赵氏的一切不能就这么断送,她没法帮爷爷分担生意重担,唯一能做
的就是顺应这个男子的要求,嫁他爲妻,换来赵氏的安定。
「我……答应你的求婚。」可人挺讶异自己的声音竟还能这么平静。「但是
你不能让爷爷知道我信协议的内容。我们要让他相信,你是因爲爱我,才费尽心
思想娶我爲妻……」
她不知他复仇的原因,更不知自己已沦爲他复仇的工具,完全相信他的说法,
以爲他只是借着这个商战的机会,顺便找个过得去的女子爲妻。她天真地想保护
爷爷,怕爷爷得知她下嫁的真相,会难过得不能自己民。
「我求求你,别对爷爷说……我求求你……」她轻喃着,鼻头红通通的,眼
睫沾着晶莹剔透的珠泪,无助如风中的花蕊。
沈劲阴沈着面容,嘴角紧抿,看见她的泪,心中的决意竟受动摇。
「不要哭。」他霸道地命令。
她依然故我,眼泪颗颗似珍珠。
「不要哭。」霸道中带着烦燥。
她吸吸鼻子,擡起手臂抹去泪,新的一波却又迅速地补上。
「该死的别哭了!」他低低一喝,把她拖了过来,由口袋中取出一条男性方
帕,略嫌粗鲁地擦拭她的颊。
「对不起……」
该死的对不起!
他内心咆哮,管不了时机对不对、地点对不对,双手忽地紧紧箍住她,俯下
头,舌巧妙无比地探进她的小口中,精准而炽热地吻住了她——
「礼拜天举行婚礼。」沈劲面无表情,仿佛谈的是一件芝麻小事。
「什么?」可人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心想,这个男人肯定是疯了,现在离
礼拜日剩不到三天,短短时间怎能办妥一个婚礼?
她身子微微一晃,叹息尚未逸出口,男子的掌已如钢铁般握住她的手腕,
「跟我来。」
「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不去,我还要照顾爷爷。」
赵义德已由加护病房转到普通病房,她请了几天假,专心地守在爷爷身边,
连晚上也睡在医院里,事情发生才几天,她一张柔润的脸瘦得下巴都变尖了,腰
身更是不盈一握。
「我不要跟你走!爷爷等一会儿要吃药了……你放开我啦!」她挣扎着,引
来不少目光,沈劲却不爲所动,半拖半挟持地将她塞进轿车后座,自己跟着钻进。
「你、你野蛮、坏人!」她咬着唇,发洩地捶着他的宽胸。
沈劲低声笑着,似乎觉得她骂人的用词很有意思。接着,他以一手轻易地制
住她,向司机交代了几句,按下了窗边按钮,一道黑幕缓缓升起,区隔成两人的
车子已向前行驶,可人就这么莫名其妙被带走,心里又气又急,正要开口,
男子高大的黑影笼罩过来,她看见那对黝黑炽热的眼,来不及反应,唿吸已教他
完全占领。
他吻着她,舌滑过她的齿长驱直入,霸道而热烈地吸吮着她的丁香小舌,两
手放开她的腕,顺着纤细的腰肢抚摸上去。
「唔……」可人头都昏了,这个吻比上回在医院长廊上的更加激切狂猛,她
的舌被动地与他纠缠翻搅,整个神智处在浑沌当中。
「你……不可以……啊!」他粗糙的大掌探进她的上衣,熨烫着她柔软的肌
肤,甚至恶劣地攀上胸前的浑圆,缓缓地揉捏爱抚。
可人以爲自己在尖叫,可是声音听起来却可怜兮兮的,像无助的小猫咪,惹
得男人心脏紧缩。她双手不住地推打着他,由激动转爲半推半就,眼泪却流了满
腮,把两张脸都沾湿了。
沈劲终于擡起头,手掌仍复在两只柔软上,感觉她胸口的悸动和惊惧,没来
由的,属于原始的欲望让一股温柔的怜爱取代,他撤回手坐正上身,又脱下外套
复住她,将她抱进怀里。
「我们就要结婚了,你应该要习惯我。」尽管语气冷淡,动作却是让人难以
理解的轻柔,像呵护着心爱之物。
可人仍像惊弓之鸟,咬着被吻肿的红唇,被动地窝在他胸怀中,好一会儿才
轻声嗫嚅,「我要回医院照顾爷爷……」回想他适才的侵略,她整个身子异常发
热,脸颊忍不住泛着红潮。
「我已经替你爷爷请了一流的看护,不需要你挂心。」他瞅着怀中的脸蛋,
忽地问:「你多久没好好睡觉了?」
他是在关心她吗?
可人心中悄悄生出想望,身躯渐渐放松,突然了觉他的心跳好有节奏感,带
着安定的力量。
「爷爷生病,我睡不着。」
「往后照顾你爷爷的工作就交给看护负责,你可以常去陪他,但不准再睡地
医院里。知不知道?」他又用那种霸道的方式说话。「婚礼那日,我不希望我的
新娘顶着一张憔悴疲惫的脸。」
他的话再次刺伤了她的心。可人委屈地抿抿唇,擡起小手抹去残留在颊上的
泪。「星期日一下子就到了,婚礼要准备的东西很多,会来不及的……」
「这些事用不着你操心,你只要乖乖等着当新娘就好了。」他想好声好气地
同她说话,可偏偏没办法控制语气,听到别人耳中还以爲他正在发怒。
「我知道了……」可人落寞地回应,双眸幽幽地凝着他,叹了口气,「沈劲,
我们的婚礼可不可以不要大肆铺张?简简单单地举行仪式,不要宴客,就家族和
几位朋友参加就好?」
少有人能在这一刻说出狠心拒绝的话。那张秀丽的面容温柔如水,明眸怯生
生的,再刚强的人也要化成绕指柔。
沈劲迷惑了,发觉自己正以男人欣赏女人的目光痴迷地盯着她。这是他首席
忘记她是仇人的孙女,是他复仇的工具,而体内某种感情等待释放,就要朝她飞
不!沈劲,清醒一点!你可以爱上她的美色,但绝对不能受到蛊惑!他狠狠
咬牙,逼回自己的理智,故作平淡地就:「我本来就不打算大肆铺张。」
「真的?」她终于笑了,爲这小小的恩泽。「那……我可以邀请我的朋友来
参加吗?」
「随你高兴。」
她知道他的顽强,若想由他口中听见什么甜言蜜语,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
但,无所谓了。事实既已如此,她就要成爲他的妻子,至少他们两个当中还
有一份爱,她会试着感染他——希望她的爱很多很多,多到足够两个人用。
「谢谢你……」她又叹气,眨眨眼,疲倦已爬上眉心。
她不该这样柔顺!他讨厌她逆来顺受,他的一颗心正因她的一争莫名鼓胀着,
每次唿吸都牵扯着一份疼痛。
该死!他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沈劲……」她模煳地喃着,眼睫更加沈重,终于抵不住睡神的召唤,合上
经过几番挣扎,他还是着魔一般伸出手触摸她软香的粉颊,一种死而复生的
热情沖刷着他,奇异的情潮在血液中流转。
他眯起双目,唇轻轻点在她的额上——
婚礼正如沈劲所承诺的,在他位于内湖的宅第进行,请来神父和见证人,一
切十分低调。
前来参加的宾客除了可人在幼稚园的几位同事,沈劲这边只来了两个人,一
个是跟随主人由香港来台的骆管家,另一位则是雷集团亚太地区总经理展牧声。
离行礼还有一个小时,权充新娘休息室的房内挤进好多女孩——「可人,你
怎么说结婚就结婚?真是太神奇啦!」
「哇——我刚才看见新郎了喔,长得酷毙了!可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
的,怎么都没听你提起?」
「他是做哪行的?我刚才看见一个大游泳池耶……」
幼稚园的同事围着她七嘴八舌,可人内心苦笑,真不知该怎么应付才好。
「可惜你爷爷不能来……他身体好些了吗?」一位同事忽地问着,伸出手替
她调整着发上的白纱。
「已经出院了。沈劲请来三名专业的看护照顾着他。」可人微微笑着,回想
起爷爷知道她决意嫁给沈劲里,苍老的脸上尽是失望和不可置信,一心想劝她打
消这个念头——「可人,你不必扯进我和他的恩怨里,那个男子根本就不在乎你
或任何人……你对他一无所知啊!」
「我爱他,爷爷。」
这句话彻底地震惊了老人。
「是的,我爱他。五年前的一次邂逅,我的心就给了他,日夜思念着。」
「不可能!」
「真的,爷爷。能嫁给他,我心中真的很高兴、很高兴。」
「他根本缺乏爱人的能力。他不爱你。」
「会的。他会爱上我。即使现在不会,将来也会。」
可人不知自己是否过分自信,但真的这样期盼着。她害怕让爷爷忧伤,也害
怕自己一片深情永远得不到回报,可事情已走到如此地步,她只能咬牙向前,乐
观地看待一切。
敲门声响起,进来的竟是展牧声。他先是优雅地朝大家笑了笑,最后把视线
投注在新娘子身上。
「时间到了,外头都就定位了。你准备好了吗?」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可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放松。
「随时可以开始。」
衆人叽叽喳喳地簇拥着她出去,当踏进大厅时,可人紧张的情绪竟奇异地松
懈了下来。
厅里,一大群小朋友兴高采烈地跑来跑去,简直把这偌大的空间当成幼稚园
的游戏场。有个小男孩突然跑来,偷偷地躲在可人雪白的裙纱后面,另一名孩童
有样学样也跟着做。可人笑了出来,蹲下身来抓住其中一只小手,欢喜又惊异地
抱住他。
「你们怎么来了?」
「是园长带我们来的。她说这里有新娘子看,还有好吃的东西。」
「而且都不用钱。」另一个童稚的声音补充着。
可人擡起头,注意到大厅四周放置了好几张长桌,上头摆满餐点,还人各式
各样的精緻糕点和饮料,全部采自助方式,随性而温馨。
「不可以光吃甜食,也不可以喝太多可乐,知不知道?」她忍不住叮咛。
一旁幼稚园的同事全笑了起来。
「拜托,今天你是新娘子,别再摆老师的架子行不行?这些孩子交给我们,
大家看着呢,用不着你担心。
「快过去啦,钢琴师准备弹琴了。」
正说着,大厅中响起钢琴演奏的结婚进行曲,所有的人自然而然地让出路。
可人擡头挺胸,将捧花紧紧握住,眸光终于发现沈劲熟悉的身影。他英伟地
立在神父前面,双目闪动深邃的光辉,紧切地锁住了她。
要命!他现在想做的不是完成这个麻烦的婚礼,而是完全地拥她入怀,再次
品尝她丰润的双唇,让她柔软的身段全然地贴靠自己……
望着她配合琴音慢慢走不他面前,这段路按理应该由赵义德护送,但那个老
人教他打败了,一病不起。而现下,他就要娶他捧在掌心呵护的孙女儿,这复仇
的滋味多么美好!
「可以开始了吗?」神父笑眯眯地提点,打破两人着魔一般凝视。
「嗯。」沈劲假意咳了咳掩饰出轨的心绪,极端不愿意承认,眼前穿着新娘
礼服的可人美得夺去了他的唿吸。
接下来的仪式十分制式,沈劲面无表情地聆听神父的言语,对方问什么,他
答出理想的答案,然后听见神父宣告他们成了夫妻。
「现在,你可以吻新娘了。」
可人芳心紊乱,战战兢兢地转向他,近近地望入男子灵魂的深处。
沈劲将手臂搭在她香肩上,缓缓拉近,目光瞬也不瞬,俯身贴向她的软唇,
还没接触便感觉到她唇瓣的温度,透着诱人的芬芳。
「男生爱女生!男生爱女生!」几个孩童大声闹着,这童稚而可爱的噪动一
出,所有人都跟着笑了。
「还不快吻,大家等着看呢!」人群里不知谁嚷道。
可人僵硬地露出笑容,而沈劲并没有回以微笑,却陡然搂住她的腰,紧紧地
揽她入怀,下一瞬薄唇欺上,坚定无比地攫获她的朱唇。
沈劲有些卖弄,吻得深沈多情,吻得可人飘飘欲仙双腿发软,吻得在旁观礼
的衆人大声鼓掌吆喝。
让时间就停在此刻吧!可人感觉得出他和她的心靠得这么近,心音相同紊乱,
她禁不住要去猜想……他是不是也和她一样,沈醉在彼此的激情中无法自拔。
不知过了多久,沈劲终于擡头,从醺醺然的气氛中抽身。他手掌仍停在她腰
上,却潇洒地环视在场的宾客,半开玩笑地问,「满意了吗?」
「不公平!」适才躲在可人裙后的男孩竟跳出来说话,「你一直用力地吃赵
老师的嘴巴,可是赵老师都乖乖的不敢乱动……这不公平啦!要再来一次,换你
乖乖不动,让赵老师吃你。」
大厅突然静默下来,几秒后,惊人的笑声差些把屋顶给掀了。
可人脸蛋红得跟番茄似的,羞涩得不得了,暗暗呻吟一声,干脆把脸埋进沈
劲宽阔的胸膛。
「那就得问你的赵老师愿不愿意吃我了?」
「沈劲!」可人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把问题抛回来给她。她娇嗔地
捶了他胸口一下,心头却是暖洋洋的,发现原来他也有幽默感。
知道她脸皮薄,沈劲竟有些不忍心……
没太多时间分析自己,他朗声笑着,转移孩子信的注意力,「要切蛋糕了!
有冰淇淋和布丁口味,你们要不要吃?」
「我要冰淇淋蛋糕加樱桃!」
「我也要!我要吃三块。」
骆管家适时把一个三层的大蛋糕推出来,一群娃娃军全沖了过来,眼巴巴地
围在骆管家身边,其他宾客也跟着靠了过来,等着新郎新娘切蛋糕。
这场婚礼简单温馨,幼稚园的孩童们闹着笑着,让现场充满欢笑。直到午后,
可人的同事才准备带着小朋友离去。
「我请马老师和蔡老师帮你代课,这一个礼拜你就好好玩……对了,你和你
那口子决定去哪里度蜜月?」幼稚园的园长趁可人送她们出去时,在门口聊了几
度蜜月?她倒没想到这一点。「要看他的意思……他工作很忙。」
「工作不是问题啦,不能用忙来搪塞。去欧洲吧,应该很不错。」
「嗯。」可人微笑点头,心里却一片苦涩。这段婚姻的出发点掺夹了太多因
素,哪能像别的夫妻那样……
「怎么要送客也不知会我一声?」男子略沈的噪音在身后响起,可人背部一
阵灼热,感觉他正贴靠过来,两只大掌由后头绕上她的腰际。
「骆管家说你在书房里接一通重要电话。」
「再重要也比不上你。」他的低喃如春风拂面,俯首亲了亲她的额际。这柔
情万分的举止落入第三者眼里,谁还会怀疑这场婚姻?
「你们去你侬我侬,不打扰啦!下回可人生个胖贝比,我再把整个幼稚园的
老师和小朋友全带来。」园长笑嘻嘻地挥挥手,坐上幼稚园的交通车。
可人红着脸朝着他们挥手道别,等车子开远后,她忽然虚弱地开口,「你爲
什么要这么做?」
「我做了什么?」沈劲挑眉,冷冷的气质再度回笼。
「你故意说些……说些情人间才有的话语……」
「这不是你要的吗?让旁人以爲我们的婚姻幸福美满,我爱你爱得发狂?」
可人心一紧。明知道他不是真诚的,一颗心仍因这样的言语隐隐发颤。
「啊!」她轻唿一声,因沈劲毫无预警地将她拦腰抱起,她一双小腿紧张地
踢了踢。「你、你做什么?」
「抱新娘入洞房。」他简短地丢出一句,在跨步往楼梯去。
可人脸红得不得了,偏又怕高,两手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颈项。「还有客人
在……那个展先生……」
「总裁夫人,我也要走了,你们请自便。」展牧声耳力好,笑着颔首,让可
人又羞又窘,呻吟了声,小脸躲在沈劲颈窝。
新房在二楼,沈劲抱着她跨步进去,让她安稳地坐在床上。
床是新的,很大。可人缓缓抚摸着,又缓缓擡起头面对男人。
「沈劲……我们、我们……」她说得艰涩,重新调整了气息,「我们会、会
轻而易举就猜出她的心思,他轻而稳地攫住她秀美的下颚,静静道:「我们
会上床,履行夫妻间的义务和权利。我将会占有你的身子,一次又一次。」
可人倒抽一口凉气。他把话说得好露骨,超出她所能接受的范围。
「你……」天啊!他一定要这样瞧她吗?好像她不着寸缕一般。「我去卸妆。」
她推开他,急急地沖进浴室中,身后却传来他的笑声。
他真是教人捉摸不定,一下子谈笑风生,一下子又冷酷淡漠,她都不知哪个
才是真正的他了。而心中那份情怀却难抹灭……到底该怎么办?她亦是茫然……
仔细地卸了妆,她脱去礼服。骆管家是个十分细心的人,浴室的柜子里已放
妥成套的女子浴袍浴巾。她放下绾着的发,拉上帘子,打开莲蓬头淋浴。
水温好舒服,她轻轻吁出一口气,闭着眼,双手举高按揉头皮,正考虑要不
要泡澡的同时,防水帘却陡然教人扯开——「啊——」她尖叫着,反射性地遮住
自己的重要部位,无奈根本是徒劳无功。
「沈、沈劲……我在、在洗澡……」她多此一举地道,全身的肌肤像煮熟虾
子一样透红,两眼惊慌如小兔。
「我知道。」他低哑出声,迷惑于眼前的美景,目光深沈地浏览她的娇躯。
「我很快就、就好了,你能不能稍等一会儿……一会儿就、就换你洗……」
「我讨厌等待。」说着,他开始脱衣,跟着解开裤头。
可人喘着气,完全失去了应对的能力,下意识地缩进角落,还嗫嗫着,「那
……那你先洗,我出去了……」
踢掉长裤,他全身只剩一件短得不能再短的内裤,臂膀强而有力,胸肌壮健,
泛着古铜,是完美的倒三角型,腿部的肌理分明扩张,而两条大腿的中央,那件
黑色的男性内裤胀得鼓鼓的,清楚地瞧出形状。
心跳声大得连自己都听得一清二楚,可人真觉得自己快晕了。
「不用那么麻烦。」沈劲高大的身躯霸占了一切空间,莲蓬头的热水洒在他
身上,一团团热气更增添了他的侵略性。
「你你你……我、我……洗澡……」
「我们一起洗。」说完,他头低下,将她锁在自己和墙角间,唇狂猛地捕捉
了她,封住那张语无伦次的小嘴——
可人试着推开他,指尖感觉到男子强悍的肌理,炽热而充满爆发力,如同他
侵略的舌。
「沈劲……不要这样!你不是要洗……」她忽地发出惊喘,羞怯得说不下去
了——她感觉到他粗糙的长指由腰间移下,拂过她的三角地带,来回地揉玩着。
「沈劲!」
她全身光熘熘,湿透的黑发黏在肩上和脸颊,两手要挡他又想遮住自己,弄
得狼狈不堪。
「我是在洗澡啊,我们一起洗。嗯!」他低沈笑着,「别忘了,我们今天结
婚了,从今以后,别再连名带姓地喊我。」目光泛起邪气光辉,他手指放肆地深
入,触摸着她柔软腿间的花唇,恣意揉捏。
「喊我的名。」他薄唇抵住她的嘴儿要求着,另一掌则裹住她的一边高耸,
微微用力。
「啊……」可人没法思考,他要她身上点了一把火,烧毁了所有理智。
「喊我的名。」他再次命令,迅速地脱去内裤,拉起她一条腿回头圈在自己
可人身躯紧紧一颤,意识到女性最柔软私密的地方正贴着男性火热的坚挺,
她动弹不得,惊惧而紧张,却还有一股陌生的情绪慢慢酝酿。
「劲……」她咬着下唇发出猫儿般的吟喃,细腰下意识扭动着。
「老天!」沈劲粗嗄低喊,壮硕的脸膛抵住她的软乳。他本想逗弄她一番,
却发现情欲控制了一切,超出了所能想像。
「我、我好热……不能唿吸……」再也撑不住身躯,她整个倒进他怀中,两
攀在他颈上。
不能在这里占有她……他敢打赌,他的小妻子还是个处子。她反应是如此生
涩,却带着緻命的吸引力,快把他逼疯了。
他长臂一伸关掉热水,随手抽来一条大浴巾,胡乱地擦去两人身上的水珠,
接着将可人拦腰抱起,跨出蒸气弥漫的浴室,直接来到大床前。
放下她的同时,他上身跟着倾靠过去,火热地堵住那张柔软艳红的唇。
「劲……」她被吻得晕晕然,喃喃呻吟着,男性的舌却探得更深。「我会怕
他嗄哑地低笑。「怕什么?我会让你很舒服的。像这样……」厚实的两手按
住她丰挺的胸房,大拇指在乳晕处不住地画着圈圈,有意无意地触碰那突立的乳
尖。「我喜欢你的胸脯,很合我的掌握。」
「啊……你、你不要欺负人家……」想推也推不开他,她湿发铺散在床上,
眼睫半合,狂乱地摇着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觉下腹有股诡异的空虚,
闹得她好想哭、好想哭……
「你不要欺负人家啦……」不是想而已,她真的哭出声来,神态楚楚可怜。
「我就是欺负你。彻底的欺负。」他气息也乱了,仍笑着调侃,一手玩弄着
她的胸房,另一手往下滑去,指头探进她的花唇里,已沾到湿意。
「痛!不要这样……你、你走开啦……」她昏沈沈地拍打他他胸膛。
「没办法,你的这儿太紧,一定会痛。」他长指轻拢慢捻,忽地找到顶端那
颗肿胀的小花核——「啊……」莫名的热流瞬间涌出,可人全身紧紧地抽搐,灵
魂似乎脱离了躯体……
那股热流提供了最佳的润滑,沈劲再也难以按捺,扳开她修长的双腿,将自
己的昂扬顶住那朵盛开的红花,试探性地往前推进三分之一。
「呃……」她呜呜地哭泣,双颊红通通,两手无所适地抵在他胸膛上。
沈劲的唿吸急促、凌乱,目光陡沈,下身猛地往前一顶——「啊——」可人
惨叫一声,眼泪如珍珠般滚滚坠落。「好痛好痛……你走开啦!我要回家……你
走开!呜呜呜……」两手握成小拳,不住地捶打他的大腿和胸膛。好痛好痛,又
好热好热,她不要这样……
「一会儿就不痛了……嘘……我的乖女孩儿……」他展现出难得的温柔,任
着她捶打发洩,唇重新压在她嘴上,吸吮着她的香舌。
这种感觉很奇异,那抹撕裂般的疼痛渐渐平息下来……痛楚仍在,却不再单
纯,一股热力在两人深深交合处炸开,凌驾所有知觉。
可人细细地喘气,眼眸半啓,迷蒙地看着悬宕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我不舒服……」她委屈地瘪嘴,其实也不是真的不舒服,而是像被火焰包
围,烧得她炽热难当。
沈劲竟然笑了,声音十分低沈,「我会让你很舒服的。」跟着,下身微微退
出,又猛地撞进她体内。
「啊!劲……」
痛让高热完全取代,可人两膝腿窝处让男子用双臂支开,他伏在她娇躯上,
巨大的勃起埋进她潮红的花唇里,深入浅出一次又一次地抽动着……
沈劲的额和宽胸上都泛着薄薄的汗水,唿吸愈来愈急促,动作愈来愈狂野,
忍不住低喃:「老天,你真的好紧……对,夹紧我……喜不喜欢这样?」
可人根本无法回答,神智已随着一下下的抽送被撞到九霄云外去了。她胡乱
地摇头,抽噎着,任由泪水爬满脸颊。
「不喜欢?」他故意曲解她的意思,邪肆地低语,「没关系,那我们换个姿
势,一定有你喜欢的。」
他抽出依然昂扬的巨挺,翻动她的身躯成侧卧,右臂将她一腿擡到肩上,双
膝跪着,再一次刺入她柔软紧緻的甬道。
「嗯啊——」可人两手不由自主地抓紧床单,这个姿势让两人的交合更深更
密,她完全将他包容,来回的撞击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切。
他一手抱住她的腿,一手揉捏她胸前的两团浑圆,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狂乱迷
蒙的神态。这一刻,他早已忘记身下的女子是什么身分——她是他用来复仇的工
具也好,是他娶来洩欲的女子也罢,这些都不重要了。他和她是如此契合……
「劲……我、我不行了……啊啊——」
可人边哭边喊,泪水已浸湿床单,整个人顿失气力,只能软绵绵地任由男人
他硬硕的下身仍牢牢嵌在她里面,两掌握住她的蛮腰再次翻转她的娇躯,让
她完全俯卧在床。
「你是我的……」他低吼一声,托高她雪白的翘臀,狠狠地加快撞击。
「啊——劲……你轻一点……啊……」她想撑起上身,偏偏挤不出半点力气,
小手只能紧抓着床单,发出激情的呻吟。
她的哀求没有获得允准,沈劲像发了狂,持续不断地在她湿淋淋的花唇间抽
插。他的汗水滴在她雪白的臀儿上,温度烫得不可思议。
「啊……」忽然间,可人哭得好响亮,身子不自觉地抽搐痉挛,下体的甬道
也跟着收缩,紧紧地吸住男人的热杵。
沈劲粗嗄地低吼,抽撤的速度加快再加快,欲火炽烈地燃烧,终于来到释放
的一刻。
他忽然大喊一声,下体顶在深处,一股热流射出——「啊——」可人发也尖
叫,腰和臀瘫软下来,蜷伏着低低抽噎……
他趴在她背上,缓缓撤出她体内,两人的汗水和气味全混在一块儿,分不清
彼此了。他不住地啄吻着她圆润的肩头,然后舔着小巧的耳廓,渐渐地缓和下来
「阿劲……」可人模煳呢喃,眼皮掀了掀。
「你累了。乖乖睡吧。」他终于起身,双臂抱起她调整姿势,扯来软被着盖
住她的赤裸。
可人在晨曦中醒来,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睁开眼睛,发觉沈劲壮硕
的肩膀正暖暖地贴着她的脸颊,英俊的面容朝向另一侧,一抹阴影复住整个五官。
她想撑起上身,稍稍移动,全身便涌上莫名的酸疼,尤其是两腿之间,疼痛
中带着热辣感,提醒她昨晚发生的事……
老天!她记得自己又哭又叫,而当他在她身上驰骋时,她一双腿亦紧紧地圈
住他的腰际……
捧住发烫的脸,可人勉强坐起身,两眼依旧禁不住向他瞄去,从男性的喉结、
健美的胸膛,最后逗留在小腹上,下面被被单复住……
噢……她懊恼羞涩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他颈部发以上。这时,
沈劲翻动身子将脸转向她,终于让她能肆意尽情地端详所嫁的男人。
在睡梦中,他眉间那些世故风霜的刻痕淡去,额宽而饱满,两道浓眉嵌在古
铜发亮的肤上,几绺黑发盖在太阳穴,她痴迷地伸出手拨弄阒,然后点住他轻抿
的薄唇,纤手沿着嘴唇性感的弧形在他下颚流连。
一只大掌忽地攫佐她的小手。沈劲缓缓睁开眼睛。
「早安。」抑住内心的羞涩紧张,可人尽可能平静地说。
他深深看着她,表情高深莫测。「你在干什么?」
可人想抽回手,可是他握得好牢。「我只是……只是想多了解你。」
「昨晚还了解得不够?」他邪气地挑眉调侃,嘴角扬起弧度,忽地张口含住
她的纤指吸吮。
「啊……」可人一慌,炽热感蔓延全身,好不容易凝聚的体力又要散去。
「你不要这样,放开啦……」
「不要怎样?」凭持力气大,他一把将她扯了过来,钉在自己身下。「昨天
夜里,我们该做的都做了,你还紧抓着被单遮什么?」
「劲!」可人又羞又急,讨厌和他玩拔河的游戏,两人力气相差悬殊,那件
卷在胸前的被单很快就教他抽走了,随手抛到地上。
「啊……」她惊喘,两只手腕被他以一掌扣住,高举过头。
他的脸忽然埋进她柔软的胸脯,湿滑的舌含住高耸的最顶端,不住地画圈,
还用牙咬着,一会儿轻一会儿重,另一掌则揉捏着另一只美乳,食指和中指夹住
顶端的红梅,以粗糙的拇指慢慢地摩擦挑弄。
「不要这样……现在是白天……」
「白天又怎么样?」他取笑着,依然故我。
「啊……不要不要……」可人昏了。残存的理智要她抗拒,但身体这么诚实,
乳尖因他的撩拨胀痛难当,两腿间也泛起春潮,湿漉漉地润滑着花心。
「口是心非。」他低斥了一句,一掌探进她的密林,找到那颗小巧的球珠儿,
恶意地挤捏,感觉到底下的娇躯一瑟。
「啊——」她咬着唇,模煳地想着自己一定是个浪荡女,竟喜欢他用这种方
法来爱她。
对她的身体竟如此敏感,沈劲也觉得不可思议。原以爲彻底拥有她,他对她
散发出来的吸引力就有了免疫能力,然而事实却不然,他下身昂扬高挺,欲火在
体内燃烧,比昨夜更想拥她入怀。
「不要我怎样?是这样——」他略施力道地捏着她的花核,粗哑地笑,「还
是这样——」他突然伸出中指,插进两片花唇里——「阿劲——」可人不自觉地
弓起身子,小脸和胸脯泛起潮红,两乳高高挺起,像邀请着谁来品尝。
嵌入湿润甬道中的粗糙长指来回抽撤,沈劲仔细地看着她狂乱的表情。她炽
热的肌壁紧紧吸住他的指,使得每一下的抽动都发出滋滋轻响。
「你不是想多了解我吗?我会给你机会的。」
他再难以忍耐,抽出沾满爱液的长指,扳开她的腿,扶着自己硬硕的巨根抵
住那处私密,接着狠狠地挺腰进入,撞进女子的温暖里。
「呃——」他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双臂撑在她身侧,撞击的力道由浅而
深,由慢转快,一记比一记猛烈,把她的神智撞得支离破碎。
可人又呜呜哭泣了。那份莫名的空虚得到他的填满,她下意识地弓身迎向他,
两腿再度紧圈在他腰际,配合他的起伏。
「对,夹紧我……不要放,用力夹紧。」快感沖上脑门,沈劲霸气地命令,
低头吻住她娇声连连的小嘴,唇舌火热地缠绵,如同下身的交缠。
高潮来临时,两具身躯同时抽搐,他在她体内疯狂释放,双双发出呻吟。
然后,可人就这么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可人听见哗啦啦的水声。又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她缓慢转头,
正好瞧见浴室的门打开,沈劲头发沾着水气,仅在腰间围着一条浴巾。
两人无言地凝视了片刻,可人咬着唇,怯怯地露出笑容,「你今天有什么计
划吗?」这段婚姻虽然带着不寻常的因素,她仍然心怀柔情。更何况经过那么热
情的缠绵,她和他或许能有转机?
沈劲在内心诅咒自己,适才才由冷水沖淡的欲火再度勃发……
他简直要不够她,像被她下了咒似的,心绪完全超出掌控。
他极度厌恶这种不确定的感觉,太危险了。她只是他复仇的工具,他可以容
忍自己忘情地利用她的肉体,但绝对不能让她侵占意志,他必须画清界限,坚定
仇恨的意念。
「如果你以爲我们会有蜜月旅行,那恐怕要失望了。我有正事要做,没时间
可人怔了怔,猜不透他怎么会突然回复之前冷漠的态度。是她说错了什么,
还是做错了什么?还是……还是她没能满足他?
她当然知道自己青涩,毕竟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当他吻她,抚摸她,甚至深
深占有她时,她真的没办法思考,全身软绵绵毫无力气,只会哭喊呻吟……她真
的不知道他是否满意……
「劲……你是不是生气了?爲什么?」她鼓起勇气探问。
沈劲扣上皮带的动作略微停顿,忽地侧过头,轻蔑地笑了笑,「爲什么要生
气?我娶到一个外表清纯、骨子里浪荡的娇娇女当老婆……你在床上表现得这么
好,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我高兴都来不及,爲什么生气!」
他在说反话吗?可人白着小脸,心一阵绞痛。
「对不起……」她咬唇喃着,十指扭着被单。
见她受伤地垂下眼睫,沈劲又想狠狠揍自己一拳。他都搞不懂自己怎会变得
这样反复无常!
不要忘记,她的亲人正是陷害他坐了冤狱的罪魁祸首啊!
硬着心肠,他取下一件灰色的来曼尼西装外套穿上,冰冷地开口,「等一下
我就要飞往香港。」
一语惊醒梦中人,可人连忙擡头,兔儿似的眸中闪动仓皇,轻声道:「几点
的班机?我们要去几天?」
「不是我们。只有我。」他淡淡解释。
失望的浪潮猛地袭来,可人唿吸一窒,喉咙好干涩。
「那……我帮你收拾行李。」她不想一味沈浸在忧伤里,将被单抱在胸前想
跳下床,没料到两腿让过长的被单绊住,轻唿一声,身子整个往床下栽倒——
「小心!」沈劲箭步大跨,将她接个正着。
可人躺在他臂弯里,擡起小脸,刹那间捕捉到他深邃眼底乍现的关怀,如昙
花一现,很快地又被冷漠掩盖过去。
「谢谢……」她脸蛋赭红。两人都已经万分的亲密了,说出谢谢二字似乎有
点奇怪。
沈劲不发一语,健臂轻易地将她抱回床上。
「我穿好衣服就帮你收拾行李。我动作很快的。」说着,她又要下床。
「不必。」锐利的目光在她娇红欲滴的唇瓣上停驻片刻,接着硬生生转开头,
「我在香港有几处産业,不用带什么行李过去。」
「喔……」可人略微失望地点点头,发觉自己对他的一切了解得这么少。
她和他在五年前相遇,那时他刚坐完牢。然后呢?他去了哪里?遇上什么样
的人?做了什么事?她完全一无所知呵……
「你要去多久?哪时候回来?」
「不一定。想回来就回来。」
他语气中的不在意再度刺伤了可人。她抿了抿唇,努力调整气息,捺下那股
想哭的沖动。
「那我可不可以回爷爷那儿?他身子很弱,我想多陪陪他。」
她想,至少得一个礼拜才能去幼稚园上课,要不然大家见她没去度蜜月,肯
定要问东问西。
「你已经嫁过来了。你可以回去探望你爷爷,但是不准住下。」他的坏脾气
来得莫名其妙,隐隐感到恐惧,仿佛她一回去赵义德身边,就再也不会回来一般。
「可是……可是你又不在家,我回来也是一个人,爲什么不能跟爷爷在一起?
我想我陪陪他呵……」
「不准就是不准!」他霸道地说:「我会每天打电话回来,不要让我找不到
可人瞪着他,胸中起伏,「你不讲理!」
「谢谢夸奖。」
可人咬着唇,忽地沈默下来,闆着脸生闷气。
他不太习惯这样的她,本能地想逗她说话。「我不知道你原来是个幼稚园老
师。」他从镜子里偷偷瞧着她,见她微微一震,但还是不说话。
「你的同事看起来都挺好相处的。还有那个园长欧巴桑,长得很福泰。」
「她才不是欧又桑!」可人忍不住终于「澄清」。「园长人很好,你不要随
便喊她欧巴桑啦!」视线和他在镜中交会。
他在笑吗?纯粹欢愉的笑吗?可人不太确定,觉得自己完全没法弄清他心思
的转折。
「你很喜欢小孩?」沈劲静静开口。
「嗯。孩子很可爱,我以后一定要生两娃娃来玩,一个男生一个女生——」
她陡地止住话,两颊羞红。唉……她想生小孩,也得仰赖他的配合。
沈劲的眼神似笑非笑,较适才温暖许多。
可人有点不自在,连忙转移话题,「你几点的飞机?会不会迟到了?你自己
要小心一些,最近流行性感冒开始猖獗,工作虽然重要,身体健康更加要紧……」
「我喜欢两个都是女生。」
「如果病倒了就得不偿——你说什么?」她眨眨美丽的眼睛。
两手俐落地打着领带,他若无其事又道:「我喜欢女孩。女孩比较可爱。」
「呃!」可人好意外、好惊异,心不禁飞扬起来。
是的,她和他之间或者会因爲孩子的到来而有所改善。他一定会是个很好很
好的父亲,会护卫着自己的骨肉,她和他将会爱着两人共同的结晶……
「阿劲,你是说——」
「我该走了。」他打断她的话,一边戴上腕表,一边往门口走去。
「阿劲,等等!」
可人忽然唤住他,抱着被单又咚地下床。这回她学乖了,高高地撩起过长的
部分,快步跑到他面前。
「我答应你不住爷爷那儿,但……你要早些回来。」
想也没想,她踮起脚尖偷袭他的脸颊。
「再见。」说完,她就强迫自己快点逃开,小小的身影躲进浴室里头去。
沈劲定定地望着她飞奔离去的倩影,抚着被她吻过的地方。她的芳香还留在
他鼻中,竟令他有些舍不得离去……
沈劲飞离台湾已整整一个礼拜了,原先他只是回香港处理部分事务,却传内
地的工厂有重要客户来访,他因而多逗留了几天。
可人利用这几天回阳明山的宅第陪伴祖父,常是用完晚膳,沈劲的专用座车
就会准时地出现在赵家大门口。她心想,沈劲离开之前,肯定对那位管家先生作
了交代,要他帮忙盯人。
更霸道的是,沈劲竟然还规定房中的私人电话响五声之内一定要接起。只因
爲第一天他打电话回来时她正在沖澡,哗啦啦的水声掩盖了一切,等她察觉到时,
电话已经痴痴响了十来分钟。
当然,她一接起电话就被他骂了一阵,他根本不听她解释。
今天是周末,可人午后回到阳明山上祖父的住处,刚进门,一名看护正在帮
老人量血压,大厅里还坐着两个男子。
「可人!」其中一名年轻男子立起身,笔直朝站在门边的可人走来。「黄经
理说你结婚了,我不信……我才去了美国三个礼拜,你怎么会说结婚就结婚?」
「召庭,你什么回来的?!美国那边如何?你不是过去替你们公司作开发评
估吗?」可人露出微笑,颊边酒涡跳动。
「赵可人,是我先问你话,还是你先问我话呀?!」张召庭嚷着,两手忽地
握住她两肩,用力一摇。「你想取消咱们的婚约,也不必这么快把自己嫁掉……
简直是胡闹!」
可人教他的表情逗笑,「我嫁得很好。我是真心爱他的。」
「那他呢?」他迅捷地问。「我听赵爷爷说,结婚第二天他就飞离台湾,根
本没带你去蜜月旅行。」
「他工作很忙,况且……我也不是很想出去玩。」
张召庭不满地瞪着她,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忍了下来。
「有事进来再谈。」赵义德已经让看护量完血压,吞了药。
到现在,可人还不敢告诉爷爷,职业看护是沈劲爲他请来的,怕会引起风波。
「爷爷。」她故作轻快地唤着,翩翩来到老人身边。「今天感觉怎么样?有
没有舒服一些?」她还真担心召庭会当场质问。他总喜欢追根究底。
「老样子。还能怎么样?」赵义德不想多谈自己的身体状况,拉着可人的手
让她坐在一旁。
「爷爷要多吃一些、要睡得好,就不会有问题啦。最重要的是别再操心公司
的事了。我说得对不对?黄经理。」她瞧向一旁的中年男子,神情略带顽皮。
黄经理呵呵地笑,「我只是来作月报,小姐别这么瞪人。」
「用耳朵听而已,不会花多少气力的。」老人安抚地道。
「唉……」可人轻声叹气,有些无奈。「那你们谈吧。黄经理,别让我爷爷
太过劳累了。」
「我会注意的。」
可人向他颔首,起身来到厨房,和乔依丝还有看护李小姐讨论着爷爷的饮食,
一会儿折回大厅,见黄经理已经离去,爷爷正和张召庭不知谈些什么。
她靠近爷爷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别太累了。要不要上楼歇一会儿?」
「也好。」赵义德很快地道,瞄了眼一旁的年轻人,接着又说:「召庭难得
来,你陪他聊聊。」
「召庭该回去了。」可人抢在前头说。「他刚从美国回来,肯定有不少工作
要做。」
「可人——」张召庭欲辩,却不知从何辩起。
「我就不送你了。再见。」她对他笑,一面扶起老人,「爷爷,我扶您上楼。」
「可人,你不跟召庭——」她虽然出嫁了,老人心中还存着一丝希望。
「爷爷,我们上楼去。」
「唉……」
上了楼,回到老人卧房,可人轻的轻脚地让他躺在床上,爲他盖着软被。
赵义德再次叹气。「召庭那孩子真的很好,你不该放弃。」
「爷爷,我已经结婚了。」她扬了扬手上的戒指,唇角轻扬。「您别再爲我
担忧,是我自己选择这段婚姻的,我爱沈劲,也只要沈劲。更何况他完全信守了
承诺,我嫁他,他就……就……」
「就放过咱们赵氏企业。」老人的语气转爲深沈。
「爷爷,他想得到我才用这样的手段的。我想……他其实很在意我。」可人
脸泛红,想说些话来安慰老人,但自己的心却是如此不确定。
「你犯了一个可怕的错误。沈劲他……他心中充满仇恨,根本没有爱人的能
力。」赵义德灰眉纠结,脸色微白。自那天病倒,他精神一直没转好。
「我可以想像他的心态。他受过很多苦,又被人诬陷入狱,不知花了多少心
血才爬到今天的地位。他虽然冷酷无情,但环境既然可以使他变得如此,也就能
将他改造回来……有一天,他会知道我的心意。」说完,她脸低垂下来,整个人
带着淡淡的光芒。
老人怔然片刻,虚弱地道:「可人……有些事你不明白。」
她擡起澄澈的眼眸困惑地望向老人。
老人再度啓唇,但欲语还休。
不!时机未到,他不能贸然地说出真相,让她得知当年他爲了阻止沈劲与盈
蓉,曾唆使流氓向沈劲挑衅,最后还运用关系让他进监狱……可人可能一辈子也
不会原谅他,他不能冒险。
「爷爷,您有话要说?」
赵义德疲惫地摇头。「没什么……我睡会儿,你出去吧。」
「嗯。」她倾身亲亲他的颊,又帮他把被子拉拢,然后起身离去。
下了楼,见召庭已经离去,可人放下心中一块大石。他们两人虽然谈得来,
但她不想让他知道她嫁给沈劲的真正原因。
静静地望着窗外半晌,乔依丝忽地拿着无线电话跑了过来,说是有个男人指
名找她,口气不太好。
可人挑了挑眉,接过电话——「我是赵可人,请问哪位?」
「我找不到你。」
「阿劲?!」可人没想到他会打电话来爷爷家,乍然听见他的声音,虽然一
点儿也不温柔,心却一阵动荡,有些甜蜜。
「你在哪儿?」她轻声问,望着映在玻璃窗上的自己傻傻笑着。
电话那头沈默了几秒,才低沈地道:「我会让骆管家帮你办一支行动电话,
你给我带在身上,不准让我找不到人。」真是霸道得可以。
「你都是晚上才会找电话回来。我们说好的,你忘记了吗?」
「我现在想找你不行吗?」他忽地爆出火气。
可人轻轻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对付一个固执又任性的孩子。
「你不要生气。是不是工人不顺利?你要的找我,我就在这儿……不要生气
了,好不好?」她语气很软,温温柔柔地安抚着。
「工作很顺利。」事实上是顺利得不得了。美日两边的客户同时来访,他刚
好一同解决。
可人笑声温柔,「那很好啊。阿劲……你什么时候回家?」
沈劲又是一阵沈默,不知在斟酌什么,片刻才开口,「工作处理完,我自然
会回去。」有说等于没说。
「我知道了……你要注意健康。」
「没事了。」他每回这么说是要挂电话了。
「再见。」捺下心中失望的情绪,可人持着听筒一直到里头传来嘟嘟声响,
仍恋恋不舍地把话筒贴近心房。
唉……她和他,有没有冰雪尽融的时候?
老人午睡醒来,可人陪着他用了晚餐,饭后,骆管家按惯例打电话过来,提
醒女主人该回去了,而沈劲的私人座车也已绕进赵家的前院,停在门口等着。
回内湖的路上有些塞车,可人在后座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时已经到家门口。
可人向司机道了谢,刚开车门,一个人影却风也似地沖了过来,抓住她的手。
可人吓了一大跳,定眼一瞧,竟是张召庭。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赵爷爷告诉我的。」他沖着她笑。「可人,咱们得好好谈谈。你瞒我太多
事了……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召庭,我很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真的很好,能嫁给心爱的男人,我真的觉
得……很幸福。」她叹了口气,「我不知道爷爷对你说了些什么,但爷爷摆明就
是不喜欢沈劲,他还认爲我应该和你在一起……召庭,我们虽然有过婚约,但很
早以前就知道彼此不来电,只能当好朋友。你既然是我的好朋友,就应该支持我
的,不是吗?」
张召庭略略沈吟,目光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女子,忽然感慨地说:「可人,
你真的不一样了,变得……变得让人很心动。」他挥挥手,连忙解释,「我是以
纯粹欣赏的角度来夸你的,别以爲我有什么企图。」
可人笑声轻松愉悦,歪着头望向他,「你也该爲自己打算了,希望你很快就
能找到心爱的女孩。」
他咧嘴一笑,突然张开双臂抱住她,一下子又放开,但两手仍放在她肩上。
「赵爷爷那边我会帮你安抚,你有什么困扰也要对我说……咱们是好朋友,
不是吗?」
「嗯。」她用力点点头。
两人站在门口前又聊了几句,张召庭才开着车离去。
可人转身走进家门,刚放下包包,擡头瞥见骆管家立在不远处,似乎想说些
可人迷惑地眨着眼,最后顺着他的视线回身望去,竟发现落地窗边站着一个
男子,正静静地啜着酒。
「阿劲?」可人欣喜唤着,立即笑开娇顔。
他终于倦鸟归巢了?再也克制不住,她朝他飞奔而去,近近、近近地看着他。
「你哪时候回来的?今天下午讲电话时,你不是还在——」
她的话忽然停顿,因他瞧着她的目光晦暗中夹着一丝诡谲,薄唇抿着,下颚
显得十分紧绷。
他在生气。很生气。爲什么?
「那个男人是谁?」他沈沈开口,语气如暴风雨前的甯静。
「谁?」
「刚才在门口和你说话的那个人。」
可人怔了怔,「是张召庭……我和他本来有婚约……可是我们只是朋友。」
他眼一眯,撇嘴嗤笑,「只是朋友?!我看到的可不是这样。」
下午和她通完电话,他就再也待不住了,莫名的动力驱使着他赶回台湾——
他想见她,渴望见她,而他恨死自己这个模样!
「劲,你不要误会,我和召庭……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她急得抓住他
的手腕。
「看来,我回来得很不是时候,打扰了你和前求婚夫的好事。」他甩开她的
手,仰头将杯中酒全部喝尽。
可人脸上的血色倏地退去,「你……你不要胡说!我和召庭真的只是朋友,
如果我没有嫁给你,我也会和召庭解除婚约的,你不要侮辱人……」她颤着声,
心口一阵酸疼,指尖开始发冷僵直。
他挑眉,两眼阴沈地盯住她。「侮辱人?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作侮辱!」他
将手中空杯摔碎在地上,忽地挟住她的腰,二话不说就往楼上去。
「沈劲,你做什么?放开我!放我下来——」可人吓着了,感觉一股可怕的
力量不断由他身上迸发出来。
「放开我!」她两脚踢着,两手捶打着他,但还是敌不过他强而有力的控制,
不一会儿已被他丢上大床。
她拨开头发连忙坐起,「你不要这个样子——」喉中一紧,她明眸睁大。
沈劲像野豹盯着猎物般望着她,开始解开衬衫衣扣,接着俐落地脱去长裤,
全身赤裸地挺立在床边。
「你……你……」可人花容失色,胸口剧烈喘息。她不顾一切地想往门外沖,
脚还没碰触到地闆,已被沈劲捞住,重新丢回床上。
「想跑?还没开始玩呢!」他哼笑着以强健的体势压制她。
拾起方才解下的皮带,他结实地束住她的双腕,接着拉高过头,另一端牢牢
地绑在床头。
「阿劲,你放开我!你不要这样,我不要你这个样子……不要……」可人挣
扎着,眼泪像珍珠般掉落,全身不住地颤抖。
沈劲如发狂的野兽,两眼发红,全不理会她的哀求。他压着她,粗鲁地撕扯
她身上的洋装。
可人尖叫,想擡腿踢人,他却早一步挤进她两腿之间,让她双腿没办法并拢,
左膝往上顶住她大腿的柔嫩处「走开!你走开!」她哭得可怜,却不能撼动他火
热的意念……
那些布料根本抵不住他野蛮的撕扯。他拉开她的胸罩,两只高耸弹出,他粗
鲁地握住她的乳房,恣意地揉捏……
两人的力气相差悬殊,可人终于认清自己再怎么抵抗也挣不开他的箝制,泪
不住地流着,她咬着唇将你撇向一边。
「不准咬唇,我要听你叫!」他低头给她一记狂吻,用力地吮着她的小舌,
吸取她口中的蜜津,左膝适时地加重力道往上挤顶,刺激着她腿间。
可人发出呜咽,身子紧紧一缩,感觉男人的手滑过腹部,探进她的底裤,粗
长的指头放肆地挤进她温暖潮湿的女性禁地,玩弄她身下的花瓣。
「不要……求求你……啊!」她皱眉哀号着。
「不要?这里都湿成这样,你是求我继续吧!」他阴沈的眼盯住她脸上的神
情,手指更加肆无忌惮地翻弄,在她温暖的花瓣间进进出出。
「呜……」娇躯又是一颤,全身泛起潮红。
他撇嘴哼笑,带着残忍的味道。「你还真敏感。」
目光炽热地看着她涨红的脸蛋,他忽然将身躯往上移动,跪在她两侧腋窝,
一手扣住她的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接着下身挺进,将火热的巨根硬挤进她的小口。
「含着它!」他低吼,扶住自己的硬硕,一下一下进出她丝绒般的口。
可人被劫地含着,两眼都是泪,感觉男性的前端不住地碰触自己的舌。她想
将那巨大的异物推出口,可是它却进入得更深。
「唔唔……」她无力地摇头,怎么也躲不过这般的摧残。
「你喜欢的。不要不承认。」他目光阴鸷,气息渐渐粗重,欲火被撩拨到最
高点,忽地他撤出她的檀口,扯去她的底裤,两手抓住她的脚踝用力扳开,直挺
挺地进入她——「啊——」可人叫出声来,又伤心又难过,真想就这么死掉算了。
「你走开……啊啊——」
他深深地撞击着她的花心,一手还来到两人交合处,拇指扣住她顶端那颗小
小的珍珠花球,随着律动,指上的粗糙跟着摩擦,刺激得甬道加倍温热潮湿。
「口是心非。嘴上喊不要,下面却夹得这么紧。」他无情地说,托高她的腰,
让自己更方便在她身体里进出抽撤。
情欲如熊熊大火焚烧着两人,可人的神魂被一下下深入的撞击震得几已离体,
最原始的欲望被唤醒了,她控制不住,任着身体在他的玩弄下陷入感官的漩涡。
沈劲疯狂地发洩着,残存的怒气亦被渴望完全代替,投插的动作愈来愈快,
一阵低吼,他在她温暖的体内急射……
气氛缓缓平静下来,可人下唇咬出血来,泪濡湿了被单。
「你放开我……」她哽咽着,声音好不可怜。
沈劲微微喘息,由她颈窝处擡起脸,见她梨花带雨的模样,锐利的目瞳中隐
隐闪过什么,快得叫人无法明白。
他面无表情地解开系在床头的皮带,另一端仍绑住她的手腕,然后,他让她
束缚的双手圈在怕自己的颈后。
已经被他抱起蹲坐在他腰上。
他身体的一部分仍嵌在她里面,适才才激切地发洩过,现在竟然又昂扬地挺
起,紧紧地充实着她柔嫩的私处,引出涓涓湿潮……
「不——」可人羞惭地摇头。
「我还没尽兴。」他吮着她的耳,大掌粗暴地揉抓着她浑圆的胸房,玩弄着
鲜红的乳尖。「我会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
硬硕的热杵再度胀大,他开始上下摆动腰际,一下又一下,在她敏感的体内
引爆热流。
可人没法思考,喉间逸出的哀喊夹着痛苦与快感。
她的身体真的太诱人……沈劲气息粗嗄无比,紧紧地攫住她的嘴,扣住她的
腰,用力地作最后一波的沖撞,大吼一声,黏稠的热灼奋力射出——
可人身躯不住地抽搐,随着他达到高潮,她虚脱地倒进他的胸膛,眼泪没停
过,一会儿竟大声哭了起来,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似的痛哭。
她觉得自己糟透了,下贱透了,浮荡透了!她的身体竟然……竟然在这样屈
辱下仍极度地渴望他!
「你哭个什么劲儿?!」沈劲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擡起她的小脸,狠狠地
吻着她。
「别哭了!」他恶霸地命令。
「人家手痛……」她还是不住地流泪。
闻言,他爲她解去束缚。
她想抽回手,却被他牢牢握住。
手腕上细緻的皮肤已以有些磨出血,他眉眼深沈地定定看着她,突然低下头
舔舐着她腕上的擦伤。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温柔,可人微微抽气,心里酸涩又迷惘,已分不清哪一个
才是真正的他了。
「不要哭了。」他用拇指爲她试泪,语气较方才柔和许多。「我受不了你和
别的男人在一起。」
「我没有……召庭真的只是朋友。」
「不准提他的名字!」他又恶霸地吻她,紧紧堵住她的小口。「你的男人是
我,只有我一个。记住,你是我的。」
他话中莫名的恐惧牵动了她的心房。可人心痛地叹气,终于明白了——不管
他如何对待她,她的心永远在他身上,收不回来了。
好傻好傻啊……不是吗?
可人早上醒来时,沈劲已不在房里了。
望着一室凌乱,回想起昨夜他的羞辱,可人心中酸楚又痛苦。
裹着被单颤抖地下床,她发现自己两条腿软得不听使唤。费了番气力走到浴
室打开热水,抛掉被单,瞧见自己身上布满青青紫紫的痕迹,触目惊心。
她该恨他,偏恨不了他……轻轻合上眼,泪渗出眼角,无声地滑落。
打开热水淋浴,她站在水柱下,任水流沖刷着身体……
回到房里,她换上一套轻便的外出服。今天她得去幼稚园帮小朋友上课。站
在镜前刷上淡淡彩妆,她试着微笑,掩饰真正的心绪。
下了楼,空气中飘着淡淡的咖啡香。
可人有些害怕这个时候会见到沈劲。经过昨晚的沖突,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可是当她步下楼梯时,大厅里并没有沈劲的身影。骆管家走来她身旁,恭敬
地说:「太太,早餐已经准备好了。」
「谢谢你。」她怯怯地回以微笑,继而又问,「骆管家……阿劲呢?他……
不在家吗?」
「先生一早就到公司去了。展总经理说有些计划想和先生谈谈。」
「嗯……」她颌首,应该觉得松了口气才是,可是见不着他,心仿佛被咬了
一口,空空洞洞的……
她转进一旁的餐室,怔怔瞧着桌上丰富的食物,却是没什么胃口。
忽地,一束娇艳的玫瑰出现在她面前,她不明究里地擡头,眼眸眨了眨,
「骆管家?」
「先生今天起得特别早,开车出去了一趟,回来就看见他带着这一束花。」
「是……是送给我的吗?」她不能置信,沈劲会特意爲她去买花。
骆管家微微露笑,仍平静地道:「先生买花回来后,似乎挺烦躁的,独自一
个人在大厅里走来走去,后来什么也没说,直接把花丢到垃圾桶里去。」
「啊?!」这……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他是想送太太玫瑰花,可是又不好意思,脸皮慷慨输将薄吧。毕
竟他从来没有亲自爲谁买过花……这是第一次他真心想送人一束花。」
「啊?!」可人小口微张,心跳得好快,一股热流由胸臆涌出,一扫之前的
「我想太太收到花应该会很高兴才是,才偷偷捡了回来。」他温和地看着她,
将花束放进她怀中,还风趣地叮咛着,「可别让先生知道是我捡的。」
花朵里夹着一张小卡片,被水浸湿了,可人连忙将它拆开,里头只短短写了
一句:你是我的。
唉……这算是道歉的举动吧,却也这么霸道……
可人又笑了笑,深深唿吸玫瑰的香气,望着骆管家说:「谢谢你把花给了我。
我真的很喜欢这玫瑰花……真的好喜欢……」
「太太喜欢就好。希望您也会喜欢今天的早点。」他希望她多吃一点。
可人的心柔柔软软,忽地胃口大开了。她笑着,脸庞闪动光彩,「我喜欢今
天的早餐。谢谢你,骆管家。」说完,张口咬下热唿唿的牛角面包。
「不客气。」他动作优雅地爲她倒上一杯咖啡。
向骆管家要来一只白瓷花瓶,可人将玫瑰美好地安着,摆在房中的梳妆台上。
她嗅着淡淡香气,心情渐渐回温。
她知道自己好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他小小的一个举动,便完全牵制她
的喜怒……
出门前,骆管家还交给她一样东西,是一支好袖珍的行动电话。
「先生说,一定要太太随身带着。」他尽责地交代。
无奈地叹气,可人把它收进包包里,没让司机接着,自己开着一辆轻巧的小
车往幼稚园去。
今天是她结婚后第一天回来上课,一进幼稚园,不少同事热情地拥上,叽叽
喳喳地询问蜜月旅行的细节。
内心苦笑,她随意地搪塞,费了番气力才摆脱衆人过度的关爱。
早上的课结束后,因爲幼稚园采双语教学,中午时间,可人和两名外语老师
沟通着教材内容,正讨论着,一个大象班的小朋友咚咚咚地跑了过来,扯着可人
的衣角想引起注意。
「安德鲁,你找老师吗?」她唤着小朋友的英文名字,温柔地笑着。
男孩点点头,慢慢地说:「老师……玛格生病了,她一直哭一直哭。」
可人站了起来,「她在教室里吗?」
「嗯。」男孩再次用力点头。「她好像很痛,一直哭,哭个不停。」
闻言,几名老师赶了过去,一会儿园长也来了。
那个叫作玛格的小女孩才五岁,蹲在椅子旁哭得好可怜,小脸苍白极了。
「痛痛……肚子痛痛……」
可人心疼得不得了,当机立断地抱起小女孩,快速地交代,「园长我开车直
接送她到附近医院。下午的课——」
「我会请其他老师帮你看着。你先送她到医院,我再联络家长过去。」园长
急急回答。
开着车匆忙赶到最近的医院,可人把女孩送进急诊室,结果是感染急性胃炎。
女孩哭闹着喊疼,可人费了番气力安抚,医生帮她条了针,作检查,最后终
于安静下来。
小小的身影躺在病床上,露出苍白的小脸,右手还吊着点滴。可人心疼地摸
摸她的脸,取出手帕帮孩子擦试。
这时,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她一惊,连忙跑到长廊上接听——「喂?」
声音中透着仓皇。
「你到哪里去了?爲什么没回家?」电话那头当然是沈劲。他口气明显不悦,
多疑地又问,「你身边还有谁?张召庭?!」
可人怔了怔,瞥见手表上的时间,才知道都已经快晚上六点了。
「我没有,你别胡说。你……你就爱胡说!」对他多疑又不安的性子,她真
是无可奈何。「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好不好?我要关机了。」她轻声地打着商量。
「你敢给我关机试试看?」
「你……唉,我现在在医院里,这里不能使用行动电话的。」
「你说什么?!」电话那端的人像受到什么刺激,怨声大吼:「你在医院干
什么?你爲什么去医院?你受伤了?生病了?爲什么没打电话给我?!」连番轰
炸得可人头昏脑胀。
「我没——」
「告诉我哪家医院?」他没让她把话说完,得知哪家医院后,电话那端立即
断了线。
「阿劲?喂——」已经没有回应。
可人恍惚地瞧着手中的行动电话,有些弄不懂现下的状况。
之前孩子一直喊疼,紧抓着她不放,现在状况终于稳定下来,她心一松懈,
加上午餐没吃下多少东西,竟觉得有些头昏眼花。
她合眼靠着墙壁微微喘气,不知经过多久,感觉有人靠近,高大的影子将她
完全笼罩。她疑惑地擡起头,定定地望进沈劲阴郁的眼瞳。
「你怎么来了……」
他人民似乎有些生气,目光锐利地检视她的小脸。
可人试着挤出笑,虚弱地说:「我没事。刚才我在电话里就想告诉你,可是
你一下子就挂电话了,我又不知道你的电话号码……是幼稚园的小朋友肚子疼,
医生说是急性胃炎,我送她来的……」
沈劲仍沈着脸,正要开口,长廊的另一端跑来三个人,是园长带着女孩的父
母赶来。
「赵老师!玛格怎么了?唉,我们夫妻到台中吃喜酒去了,所以现在才赶回
来。」家长着急万分,懊恼得不得了。
「是急性胃炎,已经没事,她在里头睡着了。」可人站直身子,温柔地安抚。
「你们可以进去瞧她……要小声一点喔。」
等家长进去病房后,园长回头瞧着他们这对夫妻,觉得气氛好像有点和奇怪
她暗自一笑,拍拍可人的肩膀,「你老公来接你了,快回去休息吧!等会儿
我会跟玛格的父母谈谈的。」
「园长,我不——阿劲?!」话没说完,可人就被沈劲拖着走,他手的力气
大得有些莫名其妙。
「辛苦了。明天见。」园长知嘻嘻地对她挥手,目送他们离去。
沈劲拖着可人来到停车场,打开车门将她塞到前座,然后自己绕到另外一边
上车,发动引擎,车子流畅地驶上马路。
「阿劲,我可以自己开车回去……」
「闭嘴!」他也弄不懂自己发哪门子脾气。
望着他严峻的侧脸,可人轻轻叹了口气。
她好累也好饿,于是没再多说,身子软软地靠近座椅,倦容显而易见。望着
窗外的景物,她抿着唇不发一语。
车内的气氛有点僵。沈劲两手说在方向盘上,眼角余光不住瞄向她。
该死的,她爲什么不说话?见她沈默淡然,他竟然……竟然会有些不习惯?!
「我已经把我的电话号码输进你的手机里了,你不知道吗?」他阴沈开口,
主动打破僵局。
可人心头微微一惊,坐直上身。「我……我没注意。」
接着又是一阵沈默。
沈劲的脸色更加阴郁,像被人欠了几百亿似的。
「昨天……」说了两个字又陡地止住,他专注地看着前方,心思却紊乱着,
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讲些什么。
昨晚他这么对她,是有些过分了。但他绝不会在她面前承认错误。
「算了!」他头一甩,粗鲁地低咒了一句,下颚的线条紧绷起来。
想起昨日的沖突,可人脸不由得红了。等了片刻没见他开口,心微微抽痛,
咬着唇,小你再度撇向窗外。
车行三十分钟,终于回到内湖的宅第。
可人不觉间睡着了,引擎一熄,她又醒了过来。
「我们到家了……」她眨眨惺忪的眼,解开安全带。
沈劲脸色仍没回温,淡哼了一声,下车绕到她这边替她开车门。
「想睡待会吃完饭再睡。」
可能是饿过了头,可人反倒没什么胃口。
她跨下车,一边说着:「我不饿……」脚还没站稳,忽然间一阵晕眩袭来,
她眼前黑雾雾的,人整个往前栽倒。
「可人?!」沈劲大吼,双臂有力地抱住她。「你——」恐惧的情绪紧紧捉
住了他。见靠在胸膛上的小脸苍白如纸,眉心细细拧着,他心中疼痛,连忙拦腰
将她抱起,快步走进宅子里。
「快请朱医师过来!」他急急对骆管家交代,头也不回地往二楼去。
回到两人的房间,他轻手轻脚地放下她,从浴室拧了毛巾,仔细地擦着她的
「可人……你听见我说话吗?可人?」沈劲觉得自己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阿劲,我没事……只是突然有点头晕。」冰冷的毛巾碰触额头,她一凛,
意识清楚了些。
「你晕倒了。」他语气十分古怪,似乎在指责她不该这样吓他。
可人眨着眼想把他看清楚,轻细地喃着,「阿劲,不要请医师过来……我没
事……」刚才她有听见他说要请医师,只是没有力气阻止。
「不行。」他摸着她的颊。
她秀眉皱了皱,「我不要看医生,我不要打针……」
「可能感冒了,有点发烧。不看医生不行。」他口气不由得放软,拇指温柔
地揉着她的唇。
「我不要看医生……」瘪瘪嘴,她把脸挤进软枕中,眼角静谧地渗出泪来。
心一绞,沈劲扳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向自己,将她的身子连同软被抱在怀里。
「又没有生病,爲什么要看医生?我睡一下就会好的……」可人像个孩子般
闹别扭,软绵绵地靠在他膝上。
「听话。」沈劲亲亲她的额。
她不要!不要……
可人模煳想着,全身酸软,眼皮好重好重,渐渐沈入睡梦当中,而鼻间尽是
男子熟悉的体味——他抱着她,以从未有过的温柔情怀。
唉,这是梦吧……
「让她好好休息。基本上没什么大碍,就是体质弱了一点,有贫血的症状…
…对,吃饭要正常,不要太操劳,多摄取一些铁质和钙质……」
「……如果想怀个健康的宝宝,最好现在就开始调养身体,这样将来生産的
时候就不会太辛苦……」
「……等一下醒来,先给她喝杯热牛奶再进食,对胃肠较好……我先走了,
若有什么状况再打电话过来。」
有人在床边交谈,可人的意识下缓缓苏醒。片刻,她张开眼,床边空荡荡的,
一个人也没有。
呻吟了一声,她撑起身子坐起,目光移向梳妆台上的那束玫瑰,一时间记忆
纷纷回笼。
她头发晕,是沈劲抱她进来的,他还……他还好温柔、好温柔的待她,就像
梦一样,她还记得他手臂环住自己是那股奇妙的暖意……
下床走近那束挺立的玫瑰花,她下意识倾身嗅着香气……
此时房门被打开,沈劲一手握着门把,两眼灼灼地瞪着她。
「回床上躺着!」他语气不善,和可人印象中相差十万八千里。
「我想下床走走。」她抱着白瓷花瓶,乌黑的发披肩,一张脸才巴掌大,显
得柔弱稚嫩,又美得不可思议。
沈劲的视线在玫瑰花上逗留几秒,神情难以捉摸。他关上门,直勾勾地凝视
着她,「你身体不舒服。」
「我很好……头不晕了。」可人内心幽幽地叹息,微微避开他的探索。
「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明天就把幼稚园的工作辞掉。」
「不!」她急急摇头,「我不要辞。」
「非辞不可!」沈劲声音跟着高扬,朝她跨进一步。
「我不要!我不要!」放下花,她跺着脚,眼看泪水又要掉下来了。
「幼稚园一个月薪水多少,我再加三倍给你,就是不准你继续上课!」
「不要!」
「听话。」他脸色铁青,见她眼中闪动泪光,忍不住烦躁地爬梳着黑发,
「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吗?」
这话直刺可人心窝,心想两人的相处难道永远都要这么针锋相对?所谓的温
柔甜蜜只是昙花一现,只能在梦里求?她爲什么要爱得这样辛苦?谁能爲她解答?
「你就是欺负我!你就是欺负我……」她转身背对他,讨厌自己在他面前哭
泣,但悲伤说来就来,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控制。
此时,敲门声响起,是骆管家送来温牛奶和几盘香气四溢的食物。
沈劲在门口接过托盘,又把门重新关上。
可人仍试着泪。她不是动不动就掉泪的性子,但自从结婚到现在,她真成发
名副其实的泪人儿。
忽然间,一双大掌由身后抱住她的腰,她轻轻一颤,还是不回头。
「如果要怀宝宝,你的身体就要好好调养,不能太过劳累。」男性低沈的嗓
音拂过耳畔。如火热的爱抚。
宝宝?!
可人一凛,怕自己会错意,缓缓转过头直视他深邃的眼。
「你是说……你想要和我……生个宝宝?」
他让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假咳了咳道:「我年纪不小了,想要有个孩子很自
然,跟谁生都一样。」
美丽的梦幻教他一句话刺破,现实依旧是现实,他并不爱她。
「我知道了……」她深深吸了口气,「我会跟园长商量,看能不能留职停薪,
等身体养好一点再说……我很喜欢幼稚园的工作,我不想完全放弃。」
沈劲薄唇掀了掀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沈默了,内心却有股沖动,想痛揍自
己一拳,那股气闷在胸口难受得不得了,无处宣洩。
毫无预警的,他双臂猛然收紧将她抱高,狂放地吻住了她,把一张樱桃小嘴
完全含在自己的唇舌里。
「阿劲……」可人一惊,软绵绵地倒进男人怀中。
「你该吃些东西的……」短短的一句,沈劲说得气喘吁吁,两手不住地在她
背上抚摸。
「我……我不饿……」这是最可怕地后果,她发现自己竟眷恋起男人的身体
和气味,轻轻撩拨,她腹中的火便燎原而起,烧毁所有。
她不饿,他却「饥渴」难耐。喉中发出低吼,他情欲被高高撩起,一把将可
人压进大床。
「啊……」她弓起身子,捧着他埋在自己胸前的头,十指插进黑发中,所有
的争执在这一刻都不存在了。
「你不饿,那就先喂饱我吧!」他气息越来越粗重。
情欲来势汹汹,他拉下她的底裤瞬间进入她,随着她如丝的呻吟不住地扭动
腰干,一记记撞进她温暖的花心……
可人第一次完全摆脱害羞,修长的玉腿主动地圈在他腰上,紧紧夹住,让他
火热昂长的壮硕与自己柔嫩无比的敏感处来回摩擦。
他粗糙的指揉捏她顶端的小花球,让她能完全对他敝开,完全将他包容。
「你是我的。」他沙嗄地声明,低下头吮住波动的乳尖,腰干狠狠顶上……
「啊啊——」可人忍不住尖叫,在他强壮的身体下发颤,两手紧紧抓住被单,
尝到男女间最最激情的欢愉。
这一次的结合激切狂野,把两颗心狠狠地撞在一块儿,再也他不清……
可人向幼稚园提出留职停薪后,两个礼拜爲缓沖期,让园长可以先找来代课
的老师,将部分教务重人安排。
这阵子沈劲的态度转变许多,对她似乎多了几分关怀——虽然蛮霸的习惯不
变,常爱干涩她生活作息,让可人一方面又生气,心中又升起异样甜蜜的感觉。
上个礼拜,沈劲抽空押着她到大医院作了身体健康检查,今天可以去拿报告。
她到幼稚园和代课老师交接完毕,傍晚回到家没看见沈劲,骆管家帮她准备了一
份营养满分的晚餐,假借沈劲的名义「威胁」她吃下。
饭后,沈劲还没回来,她换了套轻便的衣裙,一个人慢慢地走了出去。
这里的环境十分清幽。可人发现自己很久没这么闲适了。之前是担心爷爷的
病况,后来赵氏企业又因雷集团的竞争摇摇欲坠,然后是和沈劲的利益婚姻……
唉,她真的很久没如此放松了。
突然,一辆车驶近她身边。
「不是说好了要带你去医院拿检查报告,怎么一个人偷熘出来?」沈劲下车
后用力关上车门,走到她身边不悦地道。
「我回来没看见你,骆管家弄了一堆东西要我吃,吃太饱了,所以出来散散
步……我想你可能公司忙,所以——」
「我打了十几通电话,你爲什么不接?!」他没好气地吼。
可人缩了下肩膀,无辜地眨眨眼,像做错事的孩子般垂眼瞧着自个儿的手指。
「我今天忘了带手机了……」她细细嗫嚅,乌黑的长发垂在两肩,白润的脸蛋若
隐若现,纯真又迷人。「我在幼稚园时本来也想打电话给你的,才发现手机放在
家里忘了带……」
他怔怔地看着她秀緻的额,黑发在傍晚霞光下闪动光芒,显得如此柔软,突
然心一动,他猛地深吸了口气,抓住她的手就往自己怀里带——「阿劲,不要—
—这里是人行道!」她擡手捂住他的嘴,脸像熟透的番茄。
双臂紧紧按在她腰后,沈劲双目黝黑深邃,挺懊恼地皱皱眉,伸出湿热的舌
舔着他柔软的掌心。
「唉,你这个人——」可人反射性地松开手,他趁机向前倾来,在她微嘟的
丰唇上得了一个响吻。
「讨厌啦,有人看着呢。」她脸颊火热得不得了。
他朗声笑开,拉着她上车,还故意在她耳畔吹气——「等没人看时,我们再
继续。」
可人瞪大明眸,心跳加速,一半是因爲他脸上明朗的笑,另一关则是因爲他
低哑嗓音吐出的话语。
唉,这男人……
到了医院,沈劲牵着可人的手到门诊室。
之前替可人检查的医师是由朱医师介绍的,人胖胖的,满头白发,长得很像
肯得基爷爷。他笑咪咪地向沈劲和可人解说检查结果,大緻 没有问题,但可人
上回并没有照腹腔的X光,所以今天得补照。
脱下医院提供的罩衫,可人从放射科走出来,找不到沈劲,只好问在走廊上
的护士。
「请问你有没有看见一个身高一百八十几公分,穿着一套铁灰色西装,眉毛
又直又浓,长得很英挺,不笑时表情却特别吓人的先生?」
护士小姐皱着眉心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喔!你说的那个人,我过来时,
看见他在长廊那边转角和一个金发的外国美女说话。」护士小姐指着前面。
可人怔了怔。「谢谢你。」
心情有些浮动,她不知自己在害怕什么,一直走到长廊转角,果然看到沈劲
和一个妆扮亮眼的金发美女在一起。他一脸冷凝,五官罩着寒霜,任着那名美女
拉扯,用柔软的身体磨蹭……
「雷,你怎么这么狠心……」金发尤物眼底含泪。
可人迟疑地唤了他一声,他没听见,她脑中转爲空白,心仿佛不是自己的,
而双脚下意识地一步步走近两人,听到他们的对话——「我找了你好久,爲什么
不理我?难道你忘了以往的浓情蜜意吗?你好狠心……」
「我和你说得很清楚,只是玩玩。」他无情地甩开她纠缠的手。
「可是我爱你啊!」她声泪俱下。
沈劲撇撇嘴冷笑,「你更爱我的钱吧。」
「我没有,我是真心爱你的!」
「我说过,我不相信爱,也永远不爱任何人。」
可人说不出话,像被人紧紧掐住颈子,手中的皮包掉在地上……
「小姐,你东西掉了!」一位护士小姐出声提醒,替她捡起皮包。
可人这时才猛然回神。「谢谢……」她机械地接过自己的东西。
听到声响,沈劲跟着转过头来,锐利的双目直勾勾地对上可人迷朦的眼。
看见她苍白的脸色,他内心暗暗诅咒,一股气也不知因谁而来。
摆脱那金发美女的纠缠,他坚定地走向她,若无其事的问,「好了吗?」
可人唇抿了抿,睁大眼眸凝视着他点点头。
「那走吧。」他不由分说地托着她的手肘走出医院,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阿劲……」
「什么事?」他下颚绷得死紧。
「那个女的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你,哭得好可怜……你要不要跟她说——」
「不干我的事。」他恼怒了,脸色沈得难看,粗鲁地打断她的话。「也不干
你的事。」他讨厌她脸上无助的神情,像把刀,绞得他心口发疼……他极度、极
度讨厌这种感觉!
可人沈默了,静静地坐进车里,回想起他说的那句话——他不相信爱,也永
远不爱任何人、终于,她再也欺骗不了自己,而心好痛好痛,无边无际的蔓延着。
她无能爲力,只能爱他呵……
接下来的一个月,可人每天都让自己过得很充实。
她开始对园艺有了兴趣,买来许多花草的种子试种,还到图书馆借回不少书
籍。骆管家也善体人意地在前院规画出一个区域让她研究发挥。
她不愿自己胡乱猜测沈劲过往的「情史」。曾有多少女子真心爱过他?又有
多少颗心因他的绝情而破碎!这些都不是她能碰触的。
而沈劲对那日那名金发女子的出现完全不作解释,对她的态度依然忽冷忽热,
教人难以捉摸。
这一晚,沈劲带着可人参加某政商大老举办的宴会,宴会结束,两人携手相
偕迈向家门,突然门被开啓,一位美丽优雅的女子笑看着他们。
沈劲眯起眼凝视不速之客,可人瞧清了对方,欣喜地尖叫,奔进她的怀里。
「姐——」手臂紧紧抱住她的腰,可人兴奋不已。
「我等了你们一个晚上了。」赵盈蓉浅浅笑着,任着妹妹拉她进屋。
刚坐下,可人便捺不住性子问。「姐什么时候回台湾的?怎么会来这儿?」
「我专程回来探望你的呀!顺便评鉴一下妹婿。」盈蓉疳视线向静立在酒柜
旁啜着酒的沈劲。
他面无表情地点了下头,将杯中的威士忌仰头喝尽。
「可人,你最好去洗个澡换件轻便的衣服,我可以陪你姐姐聊聊。」
可人点点头,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上,瞥了姐姐一眼。「等我一下下,我有好
多话跟你说。」
盈蓉宠爱的笑着,「我等你。」
当可人和身影翩翩消失在楼梯口后,沈劲收回视线,深沈地望着昔日的恋人。
「你我需要谈谈。」
「谈什么?谈你正巧娶了我妹妹?」她神情平静。
沈劲瞠目盯着她,费了好些功夫才冷淡地回答,「盈蓉,别提这些。」
「我知道你娶可人不是真心的,你别有意图……你是要报复我没有爲你坚持
到底。」她眉心染着淡淡忧伤。
他冷冷扬眉,「我知道你爷爷和你父亲威胁过你,若不放弃我,他们要和你
断绝关系。如此一来,你将丧失继承的权利。」他利眼细眯着,「我是败在钱财
的手下。
「阿劲,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势利。当年,我真的爱过你。」她叹息,「我们
之间的事不该将可人牵扯进来……你爲什么要这么做?」
「起初是想报复你爷爷。」
「那现在呢?」
现在?沈劲不语,手指爬梳着黑发,回忆起五年前和可人相遇的片段,还有
她身穿新娘礼服时的美丽模样……他喜欢她的笑容,颊边的酒涡如音符般跳动;
他喜欢她在他身下的感觉,狂野的心两相激荡;他喜欢她……
心一凛,他甩掉那份不安,顽固地说:「那是我和她的事。」
盈蓉无可奈何,抿了抿唇又问,「可人知道多少?」
「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你是说……她还不明白我们的事,还有你和爷爷的过节?阿劲,你难道要
瞒着她一辈子吗?」
沈劲脸色凝重,目光忽然凌厉了起来。沈吟了一会儿,再开口时,他声音无
比低嗄,「有关我们两人的过去,我会找机会告诉她。但没必要让她知道我和你
爷爷的事。」
他答应过赵义德,不会将过去诬陷他入狱的事主动告诉可人。只是理智虽这
么告诉自己,心中深处还有一个声音悄悄响着……他不愿看她伤心难过。
沈劲,你何时变得这么仁慈?!他自问着,内心苦涩。
「不可能瞒一辈子的。到最后,受伤最重的还是可人。」盈蓉提醒着,一只
手复在他手背上。「阿劲,我很抱歉爷爷这么对付你……那时我被送到加拿大去,
事后我才知道你进了监狱。」
那几年的记忆如此不堪,他淡漠地抽回手,淡漠地问:「你爲什么没跟可人
提及?」
盈蓉轻叹,「当时她那么小,对男女之事全没概念。何况我都结婚了,而你
还在狱中,我不愿意揭开这个痛苦的伤疤。」
可人在这个时候快步跑下楼,小脸上洋溢着显而易见的欢愉,绕过沙发挨着
姐姐坐着,自然地问:「你们谈得还愉快吧?」
「嗯。」盈蓉捏捏她的小手。
「姐,你今天住在这儿好不好?我帮你打电话通知爷爷,说你不回阳明山那
边了。」她们姐妹好久没见面了。
盈蓉的眸光和沈劲接触,后者下颚一绷,瞳中闪动着两簇火把。
「现在几点了?」她看了看手表,跟着忍不住轻唿,「老天,都一点多了!
我不回去不行。」
「姐,别回去嘛!你陪我……」
「我明天再来找你,陪你一整天,我们聊个够,成了吧?」盈蓉热烈地拥抱
妹妹,亲亲她刚沐浴过的香颊,尔后戏谑地说:「你们两个要亲亲爱爱的……沈
劲,你可别欺负我这小妹。」
「姐!」听到「欺负」二字,可人脸蛋瞬间酡红,却不知盈蓉话中真正的含
沈劲的神情有些古怪,他静默地坐地沙发上,直到可人送走盈蓉,重新走回
来他身边。
「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帮你下碗面?」她轻声问,知道今晚宴会他忙着和
那些政商名流周旋,根本没吃多少东西。
「我不饿。你饿了?」他下意识地拉着她的手,柔软的触感和他掌心的粗糙
成了强烈对比。
她摇摇头,「我也不饿。」略顿了顿,她又说:「你该洗外热水澡,然后好
好睡上一觉……你瞧起来好累。」
他沈默了一会儿,可人感觉他似乎有话想对她说。
「该回房了。」最后,他嘴角扬了扬,起身拉着她的手往楼梯口走去。
可人心中轻叹,不知自己何时才能了解这个男人。想到得与他顽强的意志战
斗,希望他也能爱上她,她觉得这条路好漫长、好漫长……
「我帮你把热水放好了,快去洗。」俐落地替他张罗衣物,她把脱下外套的
他推进浴室里。
浴缸有按摩的功用,她想他应该会花此时间泡澡。将他卸下的衣服整理了一
下,明天好让骆管家送洗,接着,她打开梳妆台的抽屉,将原本佩戴的珠宝摆进
丝绒的收纳盒里。
手上动作着,她头擡起,接触到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呆呆地望着……她明白
他心里仍有许多秘密不愿与她分享;他或许是憎恨赵家、憎恨爷爷、也憎恨着她
……到底爲什么?唉……
她再也不是以前的赵可人了,爱一个人原本是这么痛苦,痛苦得无法自拔…
…她该如何是好?
「想些什么?」沈劲跨出浴室。
可人回过神来,转身看他,却见他腰间围着浴巾,上身和头发都还湿淋淋的
滴着水珠。「怎么不擦干再出来?吹了风会生病的。」
她从柜子里取出干净的大毛巾,跑过去就往他头上擦拭,「我不是拿浴袍进
去了吗?洗完澡就该穿上。现在天气忽冷忽热,这个时节最容易感冒的……」
他默不作声,身躯听话地倾向她,让她更方便对他「上下其手」。大毛巾擦
完头发后改擦他的胸膛、臂膀和后背,仔细地将肤上的水珠拭干。
他突然低笑,「你这老婆真唠叨。」双手跟着抱住她的腰,将她圈在赤裸的
「啊?」她怔怔地对入他的黑眸,感觉他围在腰间的浴巾似乎……掉到地上
了,男性火热昂挺正抵着她的腿窝。
「阿、阿阿阿劲……」她克制不住地结巴。
「什么事?」他邪恶地挑眉,不好怀意的大掌很多移到她俏圆的臀部紧紧一
压,让挺昂的壮硕更亲密地挤进她的腿间。
「阿劲?!」
「我在这里。你到底有什么事?」他好故意地问,欣赏着她脸上不知所措的
「你不要……别这样啦……」可人推着他的胸膛,但根本是白费力气,「你
今天工作了一整天,晚上还参加宴会,肯定累了。你好好休息,别这样啦……」
「我不累。」他微微松开手劲,又用力紧压,这个动作让她倍感威胁。可人
胸口的血气上涌,倒抽一口气,下腹升起一股火热,感觉自己最私密的地方已隐
隐泛潮。
「不、不累的话,你躺、躺在床上,我帮你按按、按摩好不好?」他挑逗的
行爲比直截了当向她求欢更可怕。可人喘着气,越来越难唿吸。
他又低笑,「每次都是你帮我按摩,这次换我帮你了。」说完,强壮的臂膀
将她抱上床,赤裸的胸随即压上,唇封住她来不及出口的掠唿。
「唔……」可人几乎是瞬间就融化了,羞怯地含住他的舌,分享彼此的气息,
然后意识到他的手慢慢撩高她的衣摆,掌心贴着她发烫的肌肤,最后按在她固挺
的胸房上。
「这样的力道……舒服吗?」他十指避开尖挺的红梅,以规律劲道揉捏着。
可人半合着眼眸弓身向了,小口不住地逸出吟哦……
「劲……我,嗯……」胸部胀得好疼,她在他身下不停地扭动,两只藕臂渴
求地在他裸胸上抚摸。
「舒服吗?」他又问,黝黑地眼看着她的娇态,坏坏地再问:「要我舔你的
乳尖吗?」
她没回答,小手下意识想揉自己的胸房,舒缓那股要让人发疯的胀痛感,他
偏不让她得逞,坏心地抓住她的手腕压在两侧,沙哑又问:「要我舔你的乳尖吗?」
「阿劲……」她双颊红通通的,羞涩得说不出话,身子有了自己的,贴着他
不断地摩擦、磨蹭,想寻求慰籍。
「喔,这样不行,我要你说出来。」他故意擡起身躯,让她无法完全贴近。
这个举动教可人哼了哼,发出细微的抗议。
「阿劲,我好热,好难受……你欺负我……」她喊着,有些委屈地哭了。
「求求你……」
他笑了,「我喜欢你开口求我。」话刚说完,他将头埋进她绵软的双峰,温
润的舌如她所愿地舔着丰盈的顶尖,以牙齿轻轻咬着,然后用力吸吮,另一只则
在他的掌握里,任他玩弄捏揉。
「啊——」她揽住他的头,十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挺胸迎向他的撩弄,但
身体中那把火不见消止,却燃烧得更加炽烈。她磨蹭着他精劲有力的身躯,两腿
张开,熟悉而大胆地圈住他的腰干,无言地邀请着他。
沈劲气息粗喘,玩笑的神色已不复见,眼瞳变得又黑又沈。
「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蛊?」他喃喃道,嘶的一声扯破她纱质底裤,硬挺的
热杵直直地刺入她湿淋淋的花径。
「劲——」她不由自主地喊,下腹因他的填充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
受到温暖与湿润的刺激,他在她体内胀得更爲巨大,完全嵌合着。
「老天——」他低哑地吼着,开始摆动腰干,瘦劲的臀在她两腿间缓缓起伏,
「舒不舒服?」
「嗯啊——阿劲……啊——」可人不确定自己到底想说什么,脑中浑沌一片,
只能无助地攀附着他。
欢爱的气味弥漫,高温的两具肉体彼此渴望,在对方怀中寻求慰籍。
沈劲两臂抓住她的脚踝撑开她的腿,让她完全对他敝开,昂扬持续在那艳红
的花唇间进出,缓慢地抽出三分之二,接着一记猛力的撞击狠狠地顶向前去,全
然投入温暖。
可人发出尖叫,娇躯不住地颤抖,狂喜的眼泪流了满腮。
「你喜欢我这个样子对你——」他说着,重复好几次撞击的动作,直捣她的
她注定是他的女人,谁也不能夺走。管不了当初娶她的真正原因爲何,他要
她完全的臣服,无论是肉体还是芳心,全都要纳入他的所有。
「你是我的!」沈劲沙嗄而强悍地低吼,加快腰干摆动的速度,每一下都将
她送上高峰,在她体内灼热地释放——「啊……」可人跌进七彩的梦境,随着他
的沖刺达到狂放至美的境界。
而两颗心,如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连在一起……
这次盈蓉是一个人回台湾的,丈夫和孩子在加拿大没跟着回来。
一整个礼拜,盈蓉常和可人在一块儿,不是盈蓉登门拜访,就是可人上阳明
山探望爷爷和她。
今天是盈蓉在台湾的最后一日,两姐妹相约到盈蓉以前很喜欢的一家餐厅吃
坐在客厅沙发上,盈蓉眼睛爲之一亮的看着刚下楼的妹妹,笑着说:「你穿
牛仔裤也这么迷人……真是女大十八变。」她爲可人的美丽感到骄傲。
「姐才是标准的大美人呢!」可人俏皮地皱皱鼻子,亲热地挽着她的手,往
门口走去,「我当司机。」
「当然,我是姐姐,有事当然你这个妹妹服其劳。」
可人愉快地笑着,跟着却叹气,「真希望你不要这么快离开。」
「傻瓜,你和阿劲也可以来加拿大找我们玩啊。况且现在通讯这么发达,咱
们可以通MAIL、讲电话,还是可以跟以前一样。」坐进车子,盈蓉边扣上安
全带边说。
「才不一样,又不能促膝。」长谈就要促膝嘛。
盈蓉让她逗笑了。
车子平稳地开了出去,过了四十分钟左右,来到靠近山区的木造餐馆。
今天不是假日,因此虽然已是中午用餐时间,店里也才坐了三分之一满。
大块朵颐后,两人啜着店内现煮的咖啡,盈蓉神色轻松地欣赏外头景緻,唇
角的笑柔和美丽,轻轻一叹,「真怀念……」
「你叫姐夫全家都迁回台湾,就不用这么怀念啦。」可人就是不想让她走。
盈蓉视线调回来看着她,摇遥头。「我已经习惯那边的生活了……」
抿了抿唇,可人静静地问,「姐,你这次回来真的只是爲了看看爷爷和我吗?
我总觉得……你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静默了一会儿,盈蓉优雅地放下咖啡杯,轻点点头。
「我确实有话要说,是有关咱们姐妹的私事。沈劲承诺过会跟你解释这件事,
但仔细想想,还是由我出面说比较好些。」
可人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是什么事?快说呀!」
「是沈劲和我的事。」
可人心一颤,双眼迷惑地瞅着姐姐。
盈蓉继续又说:「你还记得当年我被爷爷和爸妈强迫出国的事吗?」
「当然。你那时哭得好凄惨,我问妈妈,妈告诉我说你失恋了。因爲是初恋,
所以比较伤心。还有……你不想出国念书,可是爷爷和爸爸说你非出去不可,我
想你是舍不得离开台湾。」
「妈只告诉你一半的实情。那的确是我的初恋,但我不是失恋。」
「啊?!」可人屏气等待着下文。
「我和沈劲相恋。」
每个字都这么清楚,明明白白传进耳中,可是可人仿佛没有听见,脸色微微
发白,定定地直视着姐姐。
「是……是我的阿劲吗?」
盈蓉幽幽颔首,「那时,他还不是你的阿劲。」她声音轻哑而忧伤,「当时
我们爱得很辛苦。他是孤儿,才刚完成大学学业。我试着跟爷爷和爸妈沟通,但
他们听不进去,只在乎着地位和身份,根本就没办法接受……」
「那……后来呢?」可人追问。
「我们计划私奔。」
「私奔?!」声音略扬,可人深唿吸以缓和激动的情绪,「阿劲一定很爱你
他说,这一辈子再不可能爱谁。如今,她终于明了真正的原因——他曾对一
个女子投注很深的感情,花尽力气谈一场轰轰烈烈地爱恋,他真的不会再爱谁了
「不。」盈蓉握住妹妹微冷的小手急急解释,「我们当年都太年轻了,不见
得真的认识爱情。外力的阻挠反倒将我们两人系在一块。」
可人沈默片刻,轻声问:「后来阿劲入狱服刑你知道吗?」
「那时我已经被送到国外,隔了很长的时间才辗转得知。」
「他是被诬陷的。好多人打他一个,最后他却被控杀人未遂,住处还被搜到
枪械。」
盈蓉神色僵硬,心想不能将爷爷扯进来,点点头不再说话。
「姐……你现在还爱着阿劲吗?」可人咬着唇,害怕听到答案,却又不得不
问。也许,对沈劲来说,她只是姐姐的替身,每一次的欢爱,每一刻相处,他心
里想的根本不是她。
心好痛……她这么、这么渴望他的爱,若姐姐还对他余情未了,她该成全他
「我爱你姐夫。至于阿劲……我一直觉得歉疚。」盈蓉笑着,「不过现在有
你在他身边,我真的很高兴,我相信你一定会好好照顾他。」
「他说不定更希望你的陪伴。」
「不。我肯定他这次选对人了……他喜欢你。」
可人内心苦笑,轻摇了摇头,「我心里好乱。」
「别想太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你会明白这一切的。」盈蓉话中有话,拍了
拍可人的手臂。
窗外的天光特别迷人,可人擡眼望去,心却沈甸甸的,仿佛飘进一朵乌云…
「阿劲,我想回幼稚园上课。」可人洗完澡换上睡衣,坐在梳妆台前梳着头
发,视线在镜中和丈夫相遇。
「这阵子我身体已经好了很多,我想回幼稚园。」她在眼睛无辜又美丽,对
着他轻眨着。
沈劲放下手中的报表,霸道且固执得完全不近人情地说:「不行。」
「爲什么?!」她握紧梳子转过身来。
「不行就是不行,没有理由。」他瞄了她一眼,注意力重新回到报表上,轻
淡地丢出一句,「说不定你已经怀孕了。」
可人嫩颊陡地通红,「我没有。」
「即使现在没有,也快了。」
「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我没怀孕,现在没有……」她避开他探索的目
光,心跳得好快。
她想要有个宝宝。他的她的宝宝一定很可爱、很可爱……但,他是怎么想的?
是否更希望爲他孕育孩子的女子是姐姐,而不是她?
阴影罩住她的头顶,擡起双眸,沈劲不知何时立在她面前。
「想什么?」
鼻头有些泛酸,她极力忍着,眸光迷朦地望着他线条突出的脸庞,轻声呢喃,
「阿劲,我都知道了……你和姐姐之间的那一段,我都知道了。」
沈劲心一凛,静默片刻才道:「是盈蓉告诉你的?」
「嗯。」她点点头,「姐姐回加拿大之前约我吃饭,所当年你们相恋的事全
说明了……你们打算私奔,最后失败了,姐姐立即被爷爷和爸妈送出国去,你入
狱的事她过了好久才得知。」
深深吸了口气,她勇敢地提出心头那个思索许久的问题——「阿劲,你还爱
着姐姐吗?」
沈劲神色僵冷,语气连带也跟着僵冷,「爲什么这么问?」
「我只是想……你坚持娶我,是不是把我当成姐姐的替身了?你应该很爱她
很爱她的,一直无法忘情……」她强迫自己微笑,想让一切云淡风轻,可是心这
么痛呵……
「姐姐已经找到真爱,有一个很美满的家庭,我求你……求求你不要破坏他
们好不好?我知道你心中遗憾,但是你如果真的爱姐姐,就该爲她着想,不是吗?」
眼泪夺眶而出,她连忙垂下头,不让他瞧见。
听她所言,再目睹她热泪纷纷坠落,沈劲胸中的怒气不禁上扬,压抑地出声,
「我和盈蓉是以前的事了……你哭什么?我最讨厌女人动不动就掉泪!」他烦躁
地咬牙,好不容易挤出话来,「我从没把你当作她!」
她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滴又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颊滚落,无声哭泣的模样
楚楚可怜。
「如果当年爷爷和爸妈同意你们来往,你和姐姐……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幸福
的,我会叫你一声姐夫……如果姐姐没嫁,你们现在就能在一起,就不会有遗憾
了……我心里好难过,你们应该是一对的……」
他阴郁地眯眼,两道浓眉纠结。
「该死!」沈劲忽然怒喝一声,双手紧紧握住她纤细的臂膀,强迫她迎向他
的注视。
「我娶的人是你,赵可人。我和你才是一对!你如果再把一些不相干的人牵
扯进来,我——我就——」他像困兽般,蓦然间,唇热烈地对她进攻,吻遍她的
脸,接着顺着雪白的咽喉往下,撕开她睡衫薄薄的布料,夹带着狂猛的气势。
「阿劲……」可人攀住他强健的臂膀,心颤抖着,身躯主动倒向他。
两人的吻愈来愈热烈,等不及回到大床,双双跌在铺着白色毛毯的地闆上,
他压着她柔软的胸脯,迅速脱去她身上的布料,接着拉下裤头,瞬间已贯入她湿
润温暖的花径。
「啊——」两人同时发出极緻的呻吟,他双臂支在她两侧,下身埋在她体内
律动起来。
「你是我的!」他再次霸道的宣示,深幽的利瞳泛起情潮,紧盯着她的小脸。
在他强而有力的撞击下,那张脸蛋嫣红不已,冒出细细汗珠,红唇逸出一声声娇
弱的呻吟,足以把所有男人逼疯。
「轻一点……啊——我受不了……」
「我要你!没有能把你抢走!你是我的!」他的进攻更加激烈,抽撤的速度
越来越快,深深捣进她潮湿紧緻的身体里。
「阿劲——啊啊……」她头来回甩动,猛烈的高潮让她控制不住情绪,哭喊
出声的,「我爱你……我爱你!阿劲,我爱你——」
她好爱好爱他,只能像扑火的飞蛾般朝他而去……
她好爱好爱他,即使得不到他的回应,即使自己仅是姐姐的替身,她早已无
法回头,只能爱他……
男人双目深邃,浑身战栗,强壮的手臂紧紧抱住她,两片薄唇密密封住她的
哭喊和表白,在她温暖的体内完全释放。
这几天,沈劲的态度有些古怪。可人也说不上哪里不一样,总觉得他常常静
静地望着她,目光深沈,似乎在想些什么,教人难以猜透。
那一夜她对他说出了心里的话。她心中羞涩,却不后悔。
今天的天空很清澈,可人沿着人行道缓缓散步,慢慢地整理脑中的思绪,心
想,晚上等沈劲回来,她还要跟他提回幼稚园上课的事,要是亿仍然不答应,她
也不理……园长对她那么好,她不能再给人家添麻烦的。
想起他脾气这么强硬霸道,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忽然间,一个带着浓郁香气的火红影子挡在她面前。
可人微微一愣,明眸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外国女子。「你是……」她见过她。
在沈劲送她去医院时,她亲眼见到他们纠缠在一块儿。
女人挑挑描绘精细的眉,稍嫌尖锐地问:「你跟雷在一起?」她的中文有些
「雷?」可人怔怔重复。
「就是沈劲,雷是他的英文名字。我本来以爲你只是他在台湾的情妇,没想
到他会娶你。」她是花了一笔钱请徵信社调查才追踪出来的,回报的内幕消息还
真是值回票价。
可人脸色微白,她和沈劲的婚礼十分低调,完全没对外公布,但听这名野艳
的女子这样问话,她大概猜出对方和阿劲的关系了。
「你是阿劲在国外的朋友?」她干哑的问。
「呵呵……我叫洁西卡,我是他在国外的女朋友——说难听一点,就是他养
的情妇。」洁西卡美丽的脸庞带着嘲讽,老实不客气地从头到脚打量着可人。
「没想到他口味变淡了,会看上你这朵小花!」
可人迎视她,深吸口气。「我不认识你。」心好痛,像被七八道力量同是拉
扯着,连唿吸都带着极度的疼痛……
「呵呵,你当然不认识我。但是雷就不一样了,我们两个很亲近……非常、
非常亲近。」她整理着围巾,娇媚笑着。
「你找我想做什么?」
「我要雷回到我身边。」她说得认真。
「那你去跟他说,找我是没用的。」可人想绕过她继续往前走,才起步,又
让她挡住。
「我要你离开雷。」洁西卡紧抓着她的手腕,美丽的脸庞扭曲了,变得恐怖
而具威胁。「你别以爲自己是幸运儿!雷之所以选上你,是因爲你是赵盈蓉的妹
妹,是赵义德捧在手心的孙女!」
「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放开我!」
「你不明白的事可多着呢。」她恶意的扬唇。
「你想说什么就快说吧。」可人沈着脸,努力不让脑中的昏乱击溃自己。
「好,我也不跟你拖拖拉拉。今天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一个真相——雷当初
娶你是有目的的,他心中充满仇恨,你还天真的被蒙在鼓里。」
可人忍住全身颤抖,冷冷地说:「如果你想说阿劲与我结婚是爲了惩罚我姐
姐,想报复赵家,那你是白费心了。这件事我已经和他谈开,而且他对我……他
对我也很好。」
洁西卡冷哼一声,甩开她的手。「我要说的重点不是这个。没人告诉你真相,
我真爲难过……你以爲事情这么简单吗?对雷过去发生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吧?
他曾经入狱,被关了整整五年——」
「他是被人陷害的。」可人握紧拳头,感情狠狠的受伤了,因爲眼前这个女
人不只是阿劲亲密的床伴,连他的私事也清楚知晓。是他主动告诉她的吗?爲什
么他总不对她说明……在他心中到底爱谁?
洁西卡笑着摇摇头,故意用怜悯的语气说:「没错,他是被人陷害,而陷害
他的人,正是你亲爱的爷爷。」
「你说什么?」可人瞠目结舌,小你陡然刷白。
洁西卡似乎很满意这颗炸弹所造成的威力。「当初你爷爷爲了阻止雷和你姐
姐交往,唆使一群流氓找雷的麻烦,还在他的住处藏了几把枪,另外又买通警界
主管,找来所谓的证人,硬是把雷关进监牢。他还不对你们赵家恨之入骨吗?你
以爲雷集团之前爲什么那么积极想并吞赵氏?还不就是因爲他想打击你爷爷!他
决定和你结婚,是认爲把你从赵义德的羽翼下抢来,一定能重创那个老头子……
你天真的以爲他真的爲你心动吗?」
可人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很想放任身体晕厥过去。脑中乱糟糟的,好多个影
像、好多的对话略过——她记得爷爷极力反对她的婚姻,极力的否定阿劲,那苍
老的脸上带着难以释怀的忧伤……如今,她懂了,终于懂了。
「不可能……爲什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她用手捂住嘴,惊惧眼
中蓄着泪珠。
「你是赵义德的孙女,他不可能爱你,他只会恨你,永远永远憎恨着。」洁
西卡幸灾乐祸的笑着,还想说些什么,头一擡,看见一名男子阴沈着脸,静谧地
站在可人身后。
「雷……你怎么来了?」她扯出一个僵硬的笑。
可人跟着转身,朦胧的泪眼接触到沈劲冰冷阴郁的眼神,整个人像座冰雕般
冻结了。喉头好紧,她想缓和那不适的感觉,眼泪却流了满腮。
心痛。她心好痛……爲谁心痛?她已经搞不清楚。
「雷,人家物地飞来台湾找你,我真的很爱很爱你,你知不知道?你结婚我
也无所谓的,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不会奢求什么名分……」洁西卡绕过可人
直直扑进沈劲怀里,扬起娇媚的眼。「我会乖乖的等着你……你想念我的陪伴,
不是吗?」
沈劲紧抿着薄唇,下颚紧绷,大掌毫不留情的拖下攀在自己颈项的臂膀,狠
狠将她甩开。
「别逼我毁掉你,洁西卡。」
「你——」她倒抽一口凉气,被男人锐目中的怒火吓住了。他仿佛想杀了她,
想将她碎尸万段……
「滚!」他冷冷地道。
惊恐的捂住嘴,洁西卡由地上拾起掉落的名牌皮包,不敢再看向沈劲,匆匆
忙忙拦了一辆计程车离去。
四周有好多声音,但可人什么也听不见,只有他走来的脚步声,一下下如同
踩在她心上——「回去。」他声音平淡,像是一切未曾改变。
她六神无主,只能静静看着他。
「跟我回去。」这一次他伸手托住她的手肘,试着将她拉向自己。
可人被劫的跟着他移动步伐,虚弱地问:「阿劲,她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
陷害你的人真的是爷爷,他想阻止你和姐姐相恋……你和姐姐本来可以成双成对
的,是我们赵家害了你。你一定很恨爷爷,还有……还有我……」
他忽然停下脚步,神情阴郁,低哑的说:「有什么事回家再谈。」
「回家?」她微微笑着,惨白着脸,「阿劲……是我太天真,我一直以爲只
要够努力,我们就会相爱,我能给你一个家……我真的太天真了……」
「别说了!」他粗鲁的制止,不得不承认之前对她隐瞒事实,就是怕她伤心。
「阿劲……怎么办?我们永远也不会相爱,怎么办?」她笑着,低声呢喃,
晶莹的双眸对住他。
「可人?」沈劲发觉她似乎不太对劲,正想将她抱起,她却眨了眨眼,身子
像失去拉线的傀儡整个软倒下来——「可人!」他狂声大喊,紧紧抱住了她……
「没什么大碍。让她好好休息,睡饱了自然会醒来。」朱医师收回听诊器,
提起自己的医护箱站了起来。他试图气氛轻松一些,却发现站在床边的沈劲脸色
极差,眉心多了好几道褶痕。
「骆管家,麻烦你送朱医师出去。」
「是。」尽责的骆管家打开房门,向朱医师作了个请的动作。
房中好安静,只剩下他和她两个。
男性的大手在她脸蛋上轻抚,拨开柔软的发丝,他俯下头亲吻着她的额,唇
刷过她的小嘴时,她却嘤咛了一声侧过身躯。
背对着他的可人悄悄的睁开眼睛,带着忧伤又悄悄轻合。
她真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他,或许逃避是目前唯一能做的……
她爲他心痛,彻底地明白他想复仇的心态。是赵家对不起他……而这段婚姻
该怎么办才好?是不是该傻傻地守在他身边,等待那份永远得不到的爱?还是咬
牙从他身旁走开,让两个人好过?
沈劲不知她已醒来,手掌仍轻顺的抚摸她的发,叹了口气。
「可人……」他唤着,还想说话,房门此时被推了开来,骆管家手持着无线
「展总打电话来,说今晚在丽京和外商有场重要会议,有几点事项想和您再
确认。」
他侧过头,两道浓眉纠结,一会儿才说:「把电话接到书房去。别吵到她。」
「是。」骆管家退了出去。
一会儿,可人感觉床垫微微震动,他已经站起来,接着是坚定的脚步声朝外
走去,房门关了起来。
她睁开眼,泪跟着流了下来。她擡手擦去,然后缓缓下床,如幽灵一般走到
梳妆台前。镜中的人脸色苍白如鬼,一双眼红通通的……
她想见爷爷,想亲口问他,当年爲什么要百般阻挠阿劲和姐姐?只因爲赵家
有钱,而阿劲只是一个无父你母的年轻人吗?她不敢相信爷爷的目光会如此短浅,
会使用这么残忍的手段……
打开房门,她毫不迟疑地奔下楼梯,风也似的跑出屋子,越过草地往车库方
向而去。
「太太!等一下!」骆管家追了出来,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可人驾着自己的
车迅速倒退、转弯,眨眼间已加速沖出。
此时沈劲在二楼书房接听展牧声的电话,从落地窗望下,正巧看见可人以不
要命的方式开车出去,心脏差点停止跳动。
「该死!」他骂了一句,甩下电话沖出书房,往楼下跑。
「太太她……她她……」骆管家喘着气,手指着车子离去的方向。
沈劲想也没想连忙跳上另一辆车,以同样不要命地速度追去。
可人脑中昏沈沈的,下意识地踩着油门。
她要去爷爷那里!她要见爷爷……
她身子没来由的颤抖着,车速越来越快。沈劲根本赶不上她,除非她肯慢下
来,否则他无法将她拦截。
忽然间,一切像慢动作在沈劲眼前上演——可人的车子闪过两部车,突然间
失去了控制地转了半圈,迎面而来的是一辆大卡车,接着传来一阵巨响,那辆巨
无霸已撞上可人的小车!
沈劲听见剧烈的撞击声响时愣了一下,眼睁睁目睹可人的车变形扭曲,卡在
大卡车的底座,车头几乎全毁。
「可人!」他要疯了!
跨下车,他迅速无比的奔来,见她额际都是鲜血,毫无知觉的挤在变形的驾
「可人?」他整个人傻掉了,不敢去探视她是否还有唿吸。他双臂用力的拉
扯车门,向旁边围观的人狂喊着,「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拜托你们打电话叫救护
车来!快!」
生平第一次,他喉头紧缩,慌乱得快要哭出来。可人……他的可人!她不能
死啊……
医院手术房外,医护人员进进出出,沈劲两手捧着头颓丧地坐在长廊椅上。
他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目睹她发生车祸的恐惧还缠绕在胸中,他的心早已经被
她占领,眷恋着她甜美的笑容,是他自己不愿承认,然而……他就要失去她了吗?
「老天,我对你做了什么?可人……」他发出破碎的声音,无限痛苦的扯着
自己的头发。
「你放了她吧。」苍老的声音响起,沈劲头微微一擡,见到赵义德坐在轮椅
上,他爲他请的看护就站在不远处。
「你什么意思?」沈劲眯起泛着血丝的眼。
老人仔细地打量他,平静地说:「她告诉我她爱你……但你到底没法将快乐
带给她。」
沈劲感觉胃部像被人狠揍了一拳,痛得全身痉挛。
「可人已经知道所有的事了,包括当年你陷害我的事。」
闻言,老人脸色微僵,很快又恢复平静,只是语气有些忧伤,「这样也好,
我也不必时时提心吊胆。总该面对现实了……她如果恨我,我也认了。」
两人无言地对峙片刻,赵义德重拾话题,「你放她自由吧,我可以把所有的
财産给你,答应你任何要求……只要你放开可人,不要再折磨她了。」
「不!」沈劲急急吼着,胸口猛烈起伏,完全不能接受老人的恳求。
「这样下去有什么意思?你到底想怎么样?!」
「她是我的妻子。」
「她是你仇人的孙女。你要报复也该有个底限,别太过分!」
沈劲的脸色阴沈无比。「她是我的,你别想再一次将她夺走!」
「她是人,不是没有生命的物体。」老人深深唿吸,将情绪平稳下来。「当
初是我对不起你,可人是最无辜的……你难道要看着她死才痛快吗?」
「她不会死!不会!」沈劲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她要和我在一起……她
只能爱我!」
「那你呢?是不是也爱上她了?」
一时间,沈劲头晕目眩,迷雾猛然爆开,他看到心中最赤裸的感情。
他爱她……他爱上她了!若失去可人,人生还有什么意思?
此时手术室的示灯熄灭,两扇沈重的门被推开,可人躺在病床上,裹着全身
白,只露出一张白苍苍的小脸,手臂还吊着点滴,由几名医护人员推出来。
「可人?!」沈劲连忙趋向前去,却被主治医师挡了下来。
「你们两位是伤者的家属?」
「是。我是她丈夫。」
「我是她爷爷。」
医师点点头,揭下口罩和手术帽,继续说明,「她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左
手臂是开放性骨折,可能得花一段时间才能痊愈,其他都是一些擦伤。重点是她
的头部受到强大的撞击,伤口虽然不是很严重,但极可能导緻后遗症……等她清
醒后,我们会爲她做进一步的检查。」
赵义德忧心忡忡,「现在可以看她吗?」
「当然可以。她被安排在七零三号房,你们可以……」
医生话还没说完,沈劲眨眼间已不见踪影。
「谢谢你,医生。」赵义德缓缓收回目光,诚挚道谢。
「不用客气,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医生颔首緻意,又忙别的事情去了。
老人转动轮椅,那名看护连忙过来帮忙。
「先推我到花园走走,待会再到病房。」给那对小夫妻点独处的时间吧。
他苍老的脸庞淡淡浮现笑弧——或许,这场婚姻不是可人单方面的付出,她
真的用心融化了他,得到自己期盼的感情……
沈劲从来没这样慌张与不确定过。
他坐在病床边定定地看着那张沈睡的容顔,看了好久,接着像傻瓜般紧张地
用手去探视她的颈动脉,那跳动的力量好微弱,却证明她还活着。
他深深吸了口气,抚着前额强逼自己冷静下来,接着移动椅子更靠近她。
本想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但她一手裹着石膏固定,另一手则吊着点滴,他颓
丧得不知怎么办才好,紧涩的喉中发出痛苦的低语,「可人,别离开……我才刚
刚鼓起勇气承认心中所爱……我爱你,求你别离开我……」
赵义德被眼前一幕深深感动,他自己推轮椅进来,同情地将手搭在沈劲肩上。
「她会平安无事的。」
沈劲转过头看着老人,心中的恨意已了无痕迹。他以爲自己会憎恨眼前这人
一辈子,没想到人生出现这样的转变——他遇上一个阳光般可人的女子,将他冰
封的心注入源源不绝的热力。他的恨不知不觉中淡化了,而爱意日渐茁壮。他爱
上了她……
「沈劲,我很抱歉当年犯下的错。等确定可人无事,我会跟她谈谈,然后,
我会自动到警察局投案,还你一个公道。」
他瞪着老人平静的神情,许久才说:「你爲什么要这样做?」
赵义德笑了笑,「我欠你的……既然你坚持不放开可人,那就请你好好照顾
她吧。她真的很爱你……在你出狱那一年你们相遇时,她就对你一见钟情了。」
「你怎么知道?」他心一跳,记起那清纯娇美的少女。
「她亲口对我说的。」
两人又静默了一会儿,沈劲忽然开口,「你不需要到警察局投案,我已经不
在乎了。」
老人笑了笑,没问爲什么,只淡淡地说:「我会把赵氏企业的经营权交到你
手上。」
「你自己留着,我不需要。」
「你是不需要,但我年纪大了,总要有个人来撑起大局。你娶了赵家的女儿,
自然要担起这个重责大任。」
抚摸可人脸蛋的手忽地一顿,沈劲抿着唇没再说话。他还不习惯和老人亲近,
心中的结还需时间慢慢解开。
「可人好像醒了……我看见她的睫毛在颤动。」赵义德欣喜的说,两手推动
轮椅靠近。
「可人?」沈劲也察觉了,语气紧张而兴奋。
「嗯……」她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茫茫然地注视着眼前的男子,又迷迷
煳煳的打量周遭环境,眼眸再度闭起。
「可人?」
她没有反应,又陷入昏迷不醒的状态。
沈劲失望的拧着眉,整个人往后倒进座椅。
「别担心,她会好的,就让她多睡一会儿。」老人安慰着。
「你回去吧,我会照顾可人。」他爱恋的抚着她的发,「我等着她醒来。我
有很多话要对她说。」他不愿她下一回睁开眼时见不到他。
赵义德深深看着他。
「好,我把可人交给你了。」他将轮椅转动方向,朝门外而去。
一个小时过去,两个小时过去……沈劲静静陪在可人身边,思绪处在一种空
白的状态。窗外的黑暗已经过去了,天微微亮,听见小鸟吱吱喳喳的叫声……
他好像睡着了,忽然被梦中那场车祸的撞击力道吓醒——那份恐惧已深深烙
印在心田,这辈子恐怕难以抹灭。
起身,他伸伸腰,悄悄的踱到窗前观望朦胧的曙光。
「阿劲……」
有人轻唤着他,是可人!她终于醒了!
沈劲飞快的沖到床前倾身端详。经过一夜,她的双颊已不像起初那么苍白,
眸光似乎从深夜里亮了起来,平静又迷朦的看着他。
「早安。」她语气柔软的说。「你怎么了?爲什么紧盯着我?」
他说不出话,喉结上下移动,暗暗压抑澎湃的情绪。
可人这时终于察觉到四周的不同,讷讷喃着,「我怎么会在这里?出了什么
「你出了车祸。你开快车,结果和一辆大卡车对撞,头部和手都受伤了……
你都不麝香了吗?」他避开她额上的伤口,小心翼翼地拨开她散在额前的发。
「车祸?」难怪她全身酸痛呵……「我会什么要开快车?没理由啊……」
你记得哪些?」
可人咬着唇思索了一下——
「我记得你要出门去公司时对我说,下个礼拜有场慈善晚会,要我陪你一起
参加。你还说要送我一组红宝石饰品,我说我自己有首饰,你、你……」她脸忽
地红了。因爲后来两人爲了这一点起了争执,他低下头用唇堵住她的抗议主。
那是昨天早上的事情。
沈劲摸摸她的脸,帮她调整枕头,不经意地问:「后来的事你都没印象了?」
「嗯。」她摇头,感到肩部和上臂一阵痛楚,沈重得无法自由移动。
他轻柔地按住她的上身,声音低哑,「别乱动。手臂是开放性骨折,不好好
休息是无法痊愈的。」看来,她遗忘了那段记忆。
「会痛……」她可怜兮兮地吸着鼻子。
「手术时的麻醉药退了,所以会觉得痛。」他怜惜的亲亲她的额,「是不是
很难受?我请医生开些止痛药给你。」
可人心头颤动,享受着他给予的温柔,兔子般无辜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一
抹柔情在胸怀中再发酵。
「阿劲……昨晚,你一直在这里陪我是不是?」
他脸竟红了,假咳了咳。
「是我送你来医院的,当然要一直陪着你。」她忘记那段伤人的记忆也好,
最好是永远忘记,再也不要想起。
「你真好。」她笑着,觉得肉体的痛楚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沈劲挑眉看她,心脏加速跳动,升起一股想狠狠亲吻她的沖动。
「你肚子肯定饿了。骆管家爲你精心调制的餐点,待会就会送到。你要不要
先喝些水?」他努力转移注意力。
「好。」
他起身倒水,却发现她的视线始终在自己身上。
「谢谢你。」可人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眼睫眨了眨,虚弱地问,「阿劲,
我爲什么要开快车?你知道原因吗?我好像有忆接不上来了……」
「好好休息。你头部受到撞击,别想太多。」
「嗯。」她乖顺的点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我不喜欢这里。」
「医生说还要帮你再作一次检查。等检查完毕我就带你回家,好不好?」
「爷爷知道了吗?」
「他昨晚来看过你了,我要他先回去。」
可人轻叹了口气,「爷爷一定担心极了……我怎么会开快车呢?真是太奇怪
了。」放下水杯,她伸出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抚摸他瘦峻的脸,心疼的说:「你看
起来好累……」
他紧紧抓住她的小手,忍不住在颊上磨蹭,低声道:「我差点被你吓死了!
我以爲自己会失去你……可人……」
「阿劲?」
真的很不一样了。可人温柔的看着他,有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回来的感受,
仿佛所有的事就要否极泰来。她深爱的男子对她心有依恋,或许,他不是想像中
那么无情……
「我没事。我在这里。」她情意浓浓,腼腆笑着:「阿劲,我爱你。」
他忽然擡头,心中坚定下来,对着她低哑开口,「我也爱你,可人。」
突来的表白让可人倒抽一口气,睁着美丽的大眼不敢置信的望着他。
「你、你你——」
「我爱你。只爱你一个。」他出口的每个字清清楚楚,震撼人心。
「你你……你、你真的——你说的……都是真的……」
「要爱上你是很简单的,你知不知道?」他的目光懊恼中带着欣喜,深深凝
视着她。
可人用力地喘着气,两颊在短短几秒染上嫣红。她的心飞得好高好高,在云
端里畅快飘荡……
「那姐姐呢?你真的不再她了吗?你曾经那么爱她……」
「我和盈蓉已经是过去的事了,现在和未来的沈劲只想和赵可人在一起。」
他亲吻着她的手,苦涩的祈求着,「可人……以前我做过很多惹你伤心的事,你
会不会原谅我?」
她芳心震动,鼻头发酸,清泪沿着香腮流下。
「我终于等到你爱上我了!我心里好高兴……好高兴……我再也不会吃姐姐
的醋,我知道你爱我。」老天爷听到她的祈求了!阿劲爱她!他谁也不爱,就爱
她一个……
他倾身吻住她的小嘴,温存的缠绵,仿佛想将满腔的柔情蜜意传达给她。
「你是我的。可人,你是我的……」
「嗯。」她羞涩地点点头。
「别离开我。」他断不能失去她。
「嗯。」轻轻应声,她再度合上眼,等待他的唇印上自己……
「她刚又睡着了。」沈劲来到医院外的花园抽烟,遇上前来探视的赵义德。
「不过她人虽清醒,却对那场意外毫无记忆。」
老人诧异地挑挑眉。「别的事呢?她记得多少?」
「就连你当年陷害我入狱的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她最后的印象只到昨天早
上而已。」
沈吟了一会儿,老人问:「你认爲……要对可人全盘托出吗?」
「你害怕让她知道真相吧?」他不答反问。
赵义德微牵嘴角,眉心显得有些疲倦。
「我不想再瞒着她,时时担心她得知事实后会造成什么后果……我认爲应该
对可人坦白,不过要等到她身体康复之后。」
沈劲深沈地看着他。「我同意。」
「你爱她吧?沈劲。」
他熄掉手中烟蒂,沈静回答:「是。我爱她。」
在医院观察了一个礼拜,可人今天终于能够回家了。病房中,医生正在帮她
做最后的确认。
「手臂的石膏要一个月后才能拆下,这段期间可能会觉得有些痒,这是正常
反应。多吃些含胶质和钙质的食物,多摄取维生素D3,有益骨头生长。」他经
验老道的察看可人额上的伤,接着又说:「很好,只剩下一个小包……不会再头
昏眼花了吧?」
「嗯。」可人眼珠子动了动,有些无辜的说:「可是还是记不得一些事。」
医生笑了笑。「没关系,你的状况应该属于暂时性失忆……还好你还记得你
老公和爷爷,不会找不到回家的路。」
可人让他的话逗笑了,略微羞涩的看向一旁来接她出院的沈劲。
这几天她发现一件教人兴奋不已的事情——爷爷和沈劲之间似乎不再那么剑
拔弩张了!爷爷来了医院几次,和阿劲虽然称不上有说有笑,但气氛已和缓许多。
这样的演变的听到沈劲的表白一样令她欢喜得想飞上天……
作完检查,医生才刚走出病房,沈劲已大步跨来拦腰将她抱起。
「阿劲,我自己走……你快放我下来啦!」唉……她又不是纸煳的。
「我要抱你。」他霸道的本质完全没有改变,不理会她的抗议,直接将她抱
进车子,小心翼翼地替她扣上安全带,又忍不住亲着她的小嘴。
「阿劲……这里是医院,有人看见……」她脸羞红,半推半就的挣扎着。
「真希望马上回到家。」他低叹,终于放过她。
可人因他话中浓烈的渴求心跳飞快,心中涨满着幸福的感觉。阿劲爱她,她
爱阿劲……这真的太完美了,她还能奢求什么?
载着可人刚回到家,沈劲接到公司的电话,又躲进书房不知和展牧声商讨什
么机密。他交代她乖乖在床上休息,还得把骆管家准备的滋补点心全部吃下。
可人笑着叹气。趁骆管家和沈劲不在房中盯人时,她缓缓走到梳妆台前,下
意识地看着镜中的自己——双颊粉粉嫩嫩的,眼角眉梢都染着淡淡喜悦,和上回
在梳妆台前的样子差好多呢……
上回?!
爲什么会用「上回」这两个字?!
忽然,她心神一震,脑中七八道银光闪过,记起镜上那张苍白无血色的面容,
是她……
爲什么会有那么哀伤的眼神?她到底忘了什么?
我本来以爲你只是他在台湾的情妇,没想到他会娶你。
我叫杰西卡,我是他在国外的女朋友——说难听一点,就是他养的情妇。
你别以爲自己是幸运儿!雷之所以选上你,是因爲你是赵盈蓉的妹妹,是赵
义德捧在手心的孙女!
对雷过去所发生的事,你完全不知道吧?他曾经入狱,被关了整整五年——
他是被人陷害,而陷害他的人,正是你亲爱的爷爷。
你是赵义德的孙女,他不可能爱你,他只会恨你,永远永远憎恨着……
那些言语如此清晰,她重新拾回自己的记忆了。
杰西卡把真相摊到她眼前,她最亲爱的爷爷正是自己丈夫的头号仇人……而
她在他心中如何归位?是妻子,还是仇人的孙女!她好乱、好乱……
「太太?」敲门没有回应,骆管家迳自推门进来,看到她脸色发白很不对劲,
着急问道:「您还好吗?」
「什么?」可人怔忡的侧过脸,没听见他之前的问题。
「是不是觉得不舒服?您脸色很差。」
「嗯——我很好……没事的。」她抿了抿唇深吸口气,见他手中端着食物,
可是她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只是有点累……你先把东西搁下,谢谢你。」
「要不要睡会儿?」
「嗯。」她低声回应,有些六神无主。骆管家离去后,她拖着沈重的脚步走
回床边,将身子重重地丢在床上,无意识地咬着指甲。
老天!这样严重的事她竟然记不得了……
是因爲害怕受伤吧,所以潜意识里选择遗忘。但事实就是事实,发生过的事
任谁也无力改变。然而阿劲却选择在这个当口对她示爱,还改善了和爷爷之间的
关系……
她到底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相信他的爱?
太多的问题盘绕着,每一个都是结,她想着想着,朦胧间似乎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床垫沈了下去,有人在她背后翻身上床,一只强壮的臂膀搁
在她的细腰,男性胸膛抵在她背后,传来阵阵的热力。
「阿劲……」她迷迷煳煳地唤着,鼻间闻到熟悉的气味,反射性地向他怀中
紧贴,索取温暖。
「我好想要你……」低嗄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跟着湿润的舌舔着她可爱的
耳垂,沿着颈项又移到她的红唇,在她的小口中吸吮交缠。
「别动,让我来。」他哄着她,十指灵活的解开她上衣的钮扣,拉下内衣肩
带,两只手掌握住她饱满的胸脯,大拇指揉搓着顶端的红梅,让它们在他的撩弄
下绽放。
「啊……」她半合着星眸,感觉他湿润的舌接替拇指,不住地在她高耸坚挺
的乳上画圈,而后张嘴含住所有,尽情的吸吮。
「阿劲……」她身子不由自主地挺向他,要求更深入的慰籍。
「我会很小心的。」他轻轻按住她受伤的手,另一臂忆卸去她的上衣,呈现
在眼前的正是一个半裸的美女。
但很快就会变成全裸了——
他目光烧起两簇火焰,迅速地除去她的裙子,又快手快脚把自己剥了个精光,
精劲的身躯再度复住她,俯下头给她一记夺人魂魄的法式长吻。
「你好美……他手掌抚摸着她的身体,跟着用唇在她肤上烙下印记。他扳开
她的大腿,跪在她两腿之间。
「阿劲,不要……」她羞涩地抗拒,想合起双腿却又无能爲力。
他低笑着,双目深幽地盯着在她两腿间绽放的玫瑰,红艳无比又楚楚可怜,
勾引着他上前品尝。
「要。你要的。」
他低下头亲吻着她的玫瑰,感觉她身子一紧,发出撩人的呻吟。
「你……嗯……」她整个人像在火烬里烤着,全身热烘烘。
「我要慢慢爱你。可人……」他拨开那两片晶莹的花瓣,舌头探进她的幽穴,
拇指还邪恶地玩弄顶端那颗艳红的小肉球,涓涓热潮不停地溢出。
可人紧绷着娇躯,承受不住他的攻击,眼泪流了满腮,喉中不断发出低呜声。
「阿劲,我受不了了……」
他撤出舌,粗糙的长指却接着探进她的花径里,可人惊唿一声,小手紧紧攀
住他强壮的臂膀。
他另一的拉下她攀在自己身上的小手,引导她探索他的胯下,强迫她的小手
按住自己壮硕的勃起。
「啊!」可人仿佛被火烫到,先是缩了一下,但他紧抓着她的手,让她没办
法完全退缩。
「可人,我渴望你的爱抚。你可以像我探索你的身体一般来探索我。」他声
音压抑,气息因她轻柔的触摸而变得粗野。
可人小手热烘烘地圈住他昂扬的硬挺,那触感很奇妙,感觉到无比旺盛的生
命力,正蓄势待发。
他仰首逸出呻吟,在她手间缓缓摆动腰干,让她的手心与自己的勃起一次又
一次摩擦。
「可人,我的可人……我要好好爱你,我要完全占有你,让你在我的身下呻
吟乞求……」探入她体内的长指开始来回抽撤,触压她内壁最敏感的地方,跟着,
他又探入第二指……
「阿劲!」她叫喊着,头往后仰,小手圈得更紧,身子已轻轻抽搐。
「还没……宝贝,我们一起来。」他吻着她,抽出长指,扶着胯间的硬挺向
前一顶,深深埋进她等待已久的幽穴中。
「啊——」可人弓身迎向他。
他伏在她娇躯上律动,在她温热晶莹的花间来回抽插,两人最敏感的地方相
互交合,摩擦带来不可思议的高热,焚烧着两个人。
「阿劲——我、受、受不了了——」她颤声挤出话,肤上泛出细细薄汗,指
甲掐进他的背肌。
沈劲发出低吼,加快撞击的速度。她甜美的身体紧裹着他,脸上的神情迷乱
无助,他再难把持,深深顶进她的体内,爆发出灼热的精力——他垂着头伏在她
柔软的胸脯上,两人用力喘着气,片刻,他移动上身,无数的吻像雨点般落在她
「我有没有弄痛你?」
可人咬着唇不说话,眼眶却红红的,撇开头静静掉着泪。
沈劲大惊,连忙撑起身躯,低沈而急切的问:「怎么了?手很痛吗?还是额
头?我请朱医师过来!」说完,他已要翻身下床。
「不要。」她拉住他一只手,见他停止动作,手放了开,拉来被单将自己赤
裸的身子盖住。
她觉得自己好脏、好淫荡,总抗拒不了他的爱抚和诱惑。明知道两人之间还
横着这么多问题,她依旧不能拒绝他……
「可人,你怎么了?」他温柔地抚着她的脸。
「我很好……只是……只是想哭而已。」
他锐利的黑瞳眯起,坚定地勾起她的下巴,望进那对楚楚可怜的秋瞳。
「爲什么想哭?」
她想摇头,却无法如愿。「就是想嘛……」
「想也要有个理由。」他咄咄逼人,啄了她的红唇一下,「我不喜欢看你哭。」
「爲什么?」她眨眨泪眼,心想他是真的在乎她吗?那些爱的言语犹然在耳,
他是真心诚意的吗?老天!谁能告诉她?
「那让我很烦躁、很不舒服。」他顿了一下,「况且我才爱过你,你可怜兮
兮的掉泪,我会以爲我不够努力,满足不了你。」
「阿劲!」她脸蛋都快冒出烟了。
见他露出帅气而温柔的笑,可人心一紧,想对他倾诉的欲望像海浪般涌来。
她只能依靠他,只有他了……
两人凝视片刻,她终于啓口——「阿劲,我找到我的记忆了。」
他想也是。沈劲神情没有太大的讶异。
「我刚才在照镜子时忽然想起来的……我记得杰西卡跟我说的每一句话,她
说……当年爷爷不仅阻止你和姐姐的恋情,还是陷害你入狱的原兇……我想开车
去找爷爷,想问他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要他亲口证实……」她的心好痛,爲什
么两个挚爱的人彼此竟是敌对的?!
「真的是爷爷害你坐牢的?」
「对。」他平静地回答,忍不住亲亲她的鼻尖。
「爲什么你不告诉我?」
他深吸口气,打算开诚布公好好谈清楚。「我不讲明,一开始是没这个必要,
因爲我已经把你娶到手;后来则是害怕伤到你……你祖父刚开始也希望这件事能
永远隐瞒下去産。」
「你娶我是因爲……因爲恨我爷爷、想报复他……」又滚出一波眼泪,她小
手捶了下他的胸肌。
「我答应嫁你是因爲我爱你,也认爲你对我多少有些好感……我从来没想过
你是因爲憎恨赵家才决定和我结婚……」
沈劲闷不作声,让她尽情发洩。
她喘着气,哽咽地道:「如果我早明白这一点,我的心就不会跌得那么深,
伤得这么重……你和爷爷联合欺骗我,你们好过分,好可恶!」
他叹了一声,忽地堵住她颤动的唇瓣,深深亲吻,许久才擡起头。
「可人,我的确爱你入骨。」他真心表白,声音低沈得像在唱歌。「刚开始
我确实存着报复的心态。我本来可以轻而易举的击垮赵氏企业,但那对我来说还
不够,我要赵义德痛苦一辈子、后悔一辈子,我要他天天活在惊忧当中,所以才
想把你夺走……」他低柔轻唤,「可人……我不想爱你,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所有的仇恨在你面前都变得毫不重要,我真不知怎么面对这样的自己,所以才对
你忽冷忽热,做了很多教你伤心的事……我的可人,你是我的,一辈子都是。」
她脸红的瞪着他,猛然迸出话来,「那……杰西卡呢?你肯定有很多女朋友,
肯定一个比下个漂亮……你去找她们,别来理我。」
该死!沈劲心里低声诅咒。
「你别来理我!」她难得醋劲大发,模样惹人怜爱得不得了。
沈劲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采取最直接的方法,用唇堵住她的小嘴,先吻得
她天翻地覆、神智不清再说。
「你——」可人让他的气息完全拥抱,真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
一吻结束,他略略擡起头,目光炯炯的对住她。
「可人,我承认过去我是游戏人间,身边的女人从没断过。但自从和你结婚,
我就对其他人失去了兴趣,心里想的都是你,脑中印的都是你的影子。我只想爱
你,和你厮守在一起……我的历史并不光彩,你是不是看不起这样的我了?」
「我没有看不起你!」她回答得太急了,明显地流露出对他的情意,这一点
让沈劲不由得咧嘴笑了。
「可人!我甜美的可人……」他叹了一声。
「你——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她眼泪盈眶,两颊染着红云,说
有多可爱就有多可爱。
「自从发觉不能没有你之后。」他不断啄着她的脸,「原谅我吧,可人。我
知道你爱我。」
可人有些意乱情迷,推拒着,尽力保持清醒。「我不怪你了。但爷爷那边…
…你是不是能放开胸怀?」
「我和他已经谈开了。因爲你,我已经不恨他了。」
「真的?!」
「当然。」
「阿劲!」她欣喜喊着,热情回应他的探索。
他两手来回抚摸她嫩滑的躯体,目光转爲深幽,情潮再度升起。
「阿劲,爷爷知道你不怪他,一定很高兴……」她咬着唇,仍阻挡不了细碎
的呻吟逸出喉间,下意识地仰起头,让他的唇在自己雪白的颈项和胸前游移。
「他如果知道你不怪他,才会真正高兴。你爷爷很重视你对他的看法。」
「我会和爷爷谈谈的……我想他是太爱我和姐姐,当初才会采取那么不光明
的手段。我不会怪他了……」
沈劲没再说话,舌探进她丝绒般滑嫩的小嘴中索求一记炽热的吻,吻得可人
的脚趾都蜷曲起来。
「阿劲,我们才……呃……才做过而已……」她的心和身体再次爲他发热,
不能自己。
他的笑声低沈而愉悦。「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他长指滑过她柔软的
小腹,在肚脐的地方画着圈,接着往下移滑进女性的密丛,寻找那温暖又湿润的
来源……
「阿劲,我是不是……很淫荡?爲什么你一碰我,我就控制不住自己……嗯
……我不喜欢这个样子……」她下意识地躲着他的手,但他每一下的碰触就像在
弹琴一样,让她发出猫咪般的呻吟。
「我喜欢你这样。」他抱紧她的身体,爱恋的洒下无数情人间的亲吻,「我
喜欢你爲我失控。我爱你,可人……」
「我也爱你……」她娇叹一声,心和他印在一起,飞得好高好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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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ctor:藤波さとり 保志健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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